赵嫣反手拍了拍后臀上的灰,正巧与闻人蔺拍掸的指节撞上,两人皆是一顿。
闻人蔺顺其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指腹轻抚,似是安抚,又似是撩拨,在静谧昏暗的房间内颇有些禁忌之意。
不多时,果见一队禁卫整齐地从阶前经过,巡视远去。
赵嫣被闻人蔺紧紧护在怀中,耳畔尽是他沉稳的心跳。
太极门下。
赵嫣将托盘抱于胸前,低眉敛首跟在闻人蔺身后,竭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甚存在感的小宫婢。
从近道入蓬莱门,闻人蔺停下脚步,伸手取走了赵嫣手中的托盘。
“你作甚哪有主子帮奴婢拿东西的。”
赵嫣眨了眨眼,警惕四周。
“殿下的手臂不酸吗。”
闻人蔺淡淡瞥过,手中托盘被巧劲抛起,于空中转了几圈,又稳稳落在他掌心。
随意把玩的一个动作,却令他做出了十分的优雅洒脱。
“是有点酸。”
化雪后的风有些寒面,赵嫣想了想,小声开口道,“我没有找到解药。”
她声音很低,难掩落寞,或许还夹杂了其他的什么情绪。
闻人蔺长身而立,将执着托盘的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抵在赵嫣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
深红的墙头覆着青瓦,宫道狭长,闻人蔺没有笑她此刻的失败,而是静静地凝望着她,漆眸平和道“本王数年也未解决这个难题,还得劳累殿下出头,岂非无能。”
“不是这样的。”
赵嫣心知肚明,闻人蔺这些年没有查到解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好好活。
她没有点破闻人蔺的过往,正如闻人蔺护着她的心境,抬头笑道“我也想帮你,但还是差了点。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你也要努力。”
她的笑颜总有种灵动的生命力,见之心暖。
闻人蔺笑了声,说“好。”
回到蓬莱殿,刚好见尚仪局的女史从小门行过。
赵嫣立刻将闻人蔺退到墙角后藏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在嫣红的唇上,嘘了声道“她们已经来了,从门口进定然会撞上。”
墙头冻伤的桃花间或飘落,闻人蔺垂目看着将他强硬抵在墙上的那只素手,似笑非笑“殿下怕撞见她们,为何连本王也要回避”
赵嫣方才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回过神来,小声道“怕她们把你认成我的姘夫。”
“本王不是吗。”闻人蔺微挑眼尾。
“”
赵嫣一噎,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自降身价呢
“现在没时间说这些,那两个女史可不是识人不清的周挽澜,时兰应付不了多久。”
说着赵嫣后退一步,绕着墙边那株百年桃树走了一圈,“你能举我上去”
话还未落音,便觉腰上一紧,继而身子腾空而起,闻人蔺单手轻而易举地抱起赵嫣,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臂上,以抱孩童的姿势带着她踩上桃树,再借力跃上墙头。
一声惊呼抑在唇间,稳稳落地。
心脏犹跳动不止,赵嫣坐在闻人蔺结实的小臂上,犹紧紧抱着他的颈项。
桃花簌簌,抖落一阵花雨,拂了满身。
芳菲沁人,可惜赵嫣并无太多心情回味,女史已经过了前庭,往这边来了。
她忙摇了摇闻人蔺的肩膀“快回屋,我要更衣。”
闻人蔺岿然不动,在她腰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把,“低头,别乱动。”
说话间迈动长腿,稳步上了月台,抬手护着赵嫣的额头进了配殿。
赵嫣一落地便脱了棉袄和长裙,顿了顿,将藏在怀中的那枚“无上秘药”取出,装入一旁的香囊配饰中这是她潜入父皇靖室时,复原抽屉前偷拿的。
她只穿着里衣里袴,一头钻入衣柜中,翻出那身银红洒金的衣裙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