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讶然“他回京城了”
“应回了一阵了,神出鬼没的。听闻这几个月来神光教损失惨重,好几座道观据点都被一个脸有疮疤的高手给屠了我猜就是仇醉,得知太子殿下的真正死因后,他就一直在寻神光教仙师的仇。”
柳白微皱眉,“他还是这么一根筋,上次我将自己在京城的别院地址写给了他,他不识字,也不知道问别人,就在明德馆下守着那盏孤灯死等。”
虽是抱怨的话语,赵嫣却听出了几分心酸。
赵衍死了,仇醉又成了没有归宿的孤魂野鬼,没了想要守护的人,便只能回归杀戮。
“下次见面,你留下他吧,我想用他。”
赵嫣拿定主意,“从前赵衍待他如何,我依旧待他如何。”
柳白微张了张嘴,叹道“行,我试试。不过他性格古怪得很,视赵衍为唯一的主公,不一定听你的。”
“他会听的。”
只要是和赵衍有关的事,仇醉就不会拒绝。
“对了,殿下让孤星跟进之事已有结果。”
柳白微从袖中摸出一封密笺,递给赵嫣。
赵嫣接过密笺,抖开一瞧,眸色微变。
“怎么了”柳白微察觉出不对。
“北乌使臣流连于花街柳巷,夜夜笙歌,出入他们身边的舞姬乐伶多如过江之鲫,其中夹杂着几名前朝废太子一案牵连的罪臣女眷。”
“什么”
柳白微心中一紧,忙接过赵嫣手中的那份密笺,“我看看。”
孤星花了半个月时间,将那些女子的家底查得极其详实,其父辈的确都是前朝废太子的拥趸,“谋逆案”后这批人皆被抄家下狱,男丁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少数牵连的女眷则是官卖为奴,终身为贱籍。
年纪也都对得上。
“这么说北乌人入京,只是借和亲的幌子麻痹大玄的警惕。”
“不错,打着废太子旗号的叛党,才是他们暗通款曲的目标。毕竟大玄一乱,于北乌百利而无一害。”
赵嫣总算明白,为何先前乌阙这般笃定和亲才是她唯一的生路。因为乱党一旦夺位成功,不会留她性命,斩草除根是每个胜利者坐稳皇位的第一步。
她设想过无数种让父皇撤回和亲圣意的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是这一种。
赵嫣沉吟片刻,起身道“北乌人的和谈接近尾声,则说明他们与叛党的计划亦已商讨详实,得想办法将消息呈给父皇,否则就来不及了。”
她并不赞同父皇做的那些事,甚至是觉得恶心,可她不能坐视登上皇位的是异族人的傀儡,不能让天下毁于通敌叛国的阴谋中。
柳白微紧跟其后,二人朝着太后诵经的正殿快步行去。
“殿下是想借太后之口传信”柳白微有些担忧。
闻言,赵嫣停了脚步。
吹面不寒的春风穿廊而过,唤回她的冷静。
“你说的对,这话不能让皇祖母传。老人家年事已高,父皇又与她生有嫌隙,北乌勾结叛党事关重大,我不能再将她推向风尖浪口。”
可父皇远在玉泉宫,守卫森严,除了太后娘娘,还有谁有分量在父皇面前进言呢
“我试试吧。”
柳白微道,“我好歹是个郡王孙,禁卫应该能放我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