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的是酥油豆沙果子,家里老爹想吃卤大肠哩。”郓哥乖巧回了,又机灵地从篮子里面拿出两个掌心大小的酥饼,递给平安“给哥哥两个尝一尝。”
“那我就尝一尝。”平安也没推辞就接过,顺手放到案板下的篮子里。
接着转身麻利夹起一截猪大肠,又额外夹了一截小肠,一并切好后用油纸包了一并递给他“大官人关照的,给你吃好些”
“谢过大官人,谢过哥哥”
“去罢。”
郓哥于是提着油纸包往家走去,一转过街角,就远远望见那座造得甚是雄峻气派的高楼。
琉璃彩瓦金碧辉煌,廊檐翘角峻峭欲飞。上墙刷赭色红泥,墙脚砌水痕白石。楼门上悬挂金漆匾额,上书墨宝香腮雪。
那香腮雪正是西门大官人前不久新开的胭脂水粉店,在楼宇修缮完备开张之前,他凭着大官人的一份关照,钻进店里去看过。
店内装饰和外面如出一辙的气派,丈高的檀木多宝阁纵横交错,隔断出一个个相对独立的雅阁,多宝阁的每个格子里摆放着一样售卖的货品。
在布设摆件上又更添雅致,美人瓶插花草,仕女图挂高阁,小宝鼎燃香粉。
总归里里外外都尽显奢侈矜贵,让他们这些一般小民望而生怯,轻易不敢踏足。
就在郓哥正要走过门前大街时,从店里出来两位穿戴鲜亮的娘子,一边一个丫鬟搀扶着。
穿红色皮袄的娘子甚是懊恼“这一趟又没买到空谷幽兰,竟又让人抢先了一步”
另一位披月白披风的娘子左右看看,才凑上去悄悄地说“听说是限量的,要你在店里买的多了,才配给你呢”
红皮袄娘子嘴角眉眼一撇“我怎会不知是限量不止空谷幽兰这一款,所有款都是限量的哩。可我都在店里买了三百两银子,一问却还是没货”
即便这样她也不能拿那些女小二如何,那可是西门大官人开的店,谁敢耍横而且一旦得罪了女小二,可就再也买不到想要的香水了。
月白披风的娘子隐晦地轻蔑一撇嘴角,转头就变脸一般,笑意温婉“听说西门大官人啊,把空谷幽兰都送到东京城里头去了,虽说香腮雪的东西都不缺销路,可这一款怕是最不缺的了。”
她夫家是有人在东京城里为官的,自然比这村里村气的土富娘子消息灵通。
“因此怕是得买到五百两银的,才会给配呢。”
就在郓哥听了啧啧称奇又与有荣焉时,红皮袄娘子豪爽的一甩帕子,“走,家去明儿带足了银子再来”
月白披风娘子瞧不上对方行止粗卤,则格外文雅地叉手施礼告别“陈二娘子,明日再会。”
然后各自上了自家的青帷布篷小轿,小厮抬起小轿,丫鬟轿旁跟随,往相反方向走了。
离开的两位娘子,路上又是另一番情态了。
披月白披风的娘子坐在轿中,已经等不及到家,三两下就拆了女小二赠送的小样,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她仗着自家有几个臭钱,惯爱向我炫耀她集齐的香腮雪所有款式。可是真论起来,还是家中有人更中用,说不准就求到人面前了呢”
行走在寒风中的丫鬟顺着轿中娘子,殷勤地说“娘子说的最有理不过了那陈二娘子夫家是有几个银钱,但咱们家也是不缺钱用的就是那些女小二,也知道高低尊卑呢,还提前赠了娘子香皂小样。”
显然丫鬟这一张巧嘴,说得轿中娘子很开心,“这世上蠢人是多,到底也有聪明人呢。”
“这桂花牛奶香皂闻着有淡淡奶香和桂花香,却又香而不腻、不燥不冲。想来真如女小二所说,用在手上脸上一次,可比用满桶鲜牛奶桂花鲜花浸泡敷贴,最是滋养嫩肤。”
丫鬟捧着说到“娘子说的是,香腮雪的东西从来不同凡响,娘子回去用了必定肌肤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