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只想拉来一面铜镜,对着兄长的脸照一照,好让他自己看看,他嘴角都要咧到哪儿去了。
元澈终于露出点惊愕,他过了小会,“应当不至于。”
“不至于”元治一口气险些没上来,“阿兄怕是当局者迷吧”
元澈看他,言语暖煦,“郎想多了。”
元治倒仰口气,只觉得自己快被憋死过去了。
他一时间也分不清,兄长是和他绕圈子,还是真觉得自己毫无破绽。
元治懒得和他继续兜圈子了,说起方才说的话,“我总觉得,楼玟不会善罢甘休。”
杨芸的事,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从告发杨芸开始,楼玟一直保持沉默,并不自己亲自出来。但办事的那些人,和他或多或少都脱离不了干系。
如今元澈已经公开在朝堂上,保护杨芸。算是和楼玟这一派扯开了脸皮。
“我知道。”元澈点头,“我会小心的。”
朝堂上日一小朝,朝臣身着朝服,鱼列而入。
元澈持着笏板,见着了那边的楼玟。楼玟的样貌不错,不过朝服压不住他那通身的气势。不怒而威。
楼玟也看见了元澈,他对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年轻人颔首。
朝臣列队入殿,朝拜天子。
对天子朝拜过后,便是朝政,一朝臣出列说起了秦王谋反的事。这年月,不管南北,宗室们都是一群极不安分的存在,不管和大宗关系亲近,只要有了点本钱,心里便有些蠢蠢欲动。
忠臣自然是有的,但是生反骨的也不少。从魏国开国,宗室和朝臣谋反,代代帝王都有。从没有断绝过。
先帝在位的时候,把宗室们好生收拾了一顿。不管有没有反心,占据高位,手握大权的全被整了,甚至丢掉性命。原本以为宗室们能老实点,谁知道秦王竟然反了。
天子自然勃然大怒,下令缉拿,秦王的人马很快被朝廷击溃,秦王全家都完了。连带着那些党羽,都没有被天子放过。
杨芸算是那些和秦王“勾结”的人里,最亮眼的一个。
他出身弘农杨氏,这么个名号,哪怕他就算是个傻子,套上这个名号,都足以让人侧目。
元徵听元澈说过,眼下要拉拢各士族,以及宗室。将能拉拢的全都拉拢过来,秦王造反已经是板上钉钉,如何处置都不为过。但绝对不能将此事扩大到其他人身上。
造反这件事,若是真的有心拿来发挥,可以将半个洛阳的人都填进去,尤其首恶身份越高,牵扯的人就越多。
元澈当时将眼下的关系利害,全都掰开来,在他的面前说的清清楚楚。
元徵当然明白元澈的意思,他要拉拢人,壮大自己的势力。就算是皇帝也是需要有人拥护的,至少在兵权彻底落入他的手中之前是如此。
但作为帝王,他决不允许有忤逆他,惦记他帝位的人存在。
这是帝王本性,不是几句话就能轻易压下去。
“哦,现如今杨芸还没有半点消息么”上首的少年天子突然问了一句。
元澈面色不改,听到前方出列朝臣继续道,“各处已经搜查过,并未在外寻到人的踪迹。”
外城是百姓的居所,内城是达官贵人府邸所在,达官贵人的府邸,没有手令不能搜查。那就只能找外城。
元徵听了,有些纳罕,“看来是真的跑掉了”
“陛下。”元澈出列,“臣曾经查过杨芸府上来往的所有书信,以及从刺史府中抄出来的各种来往书信,内里来往中,的确有杨芸,但书信里并没有两人勾结谋反的任何话语。都是一些平常的问候话语。”
“要说真有什么密切往来,那便是秦王生辰的时候,杨芸在书信里祝秦王千秋罢了。”
“若仅仅如此要定罪名的话,怕是就上柱国也要牵连进去。”元澈道,“臣曾在秦王处获得一二书信,内里言语亲昵。远比杨芸书信中要亲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