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兵卒见如黑虎精一样咆哮着冲下来的男子,不由双股战战,更无心迎战,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站在高处的朱逢秋见手下兵马如此不中用,气得双眸充血,眸底闪动着疯狂的血光。
“放箭,一个活口都不留”
话音刚落,朱逢秋听见身后响起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他转头一看,只见他带来的弓箭手不知被从何处冒出来的麒麟军包抄,那些正要放箭的弓箭手被身后伏击的麒麟军一剑贯穿胸口。
朱逢秋见自己大势已去,面如死灰,再无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风雨停,刀剑止。
朱逢秋被麒麟军紧扣肩胛骨,按在泥坑里。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上响起
“朱知州方才不是说要对皇上三跪九叩,补全礼数吗”
朱逢秋猛地抬起头,他头上的发冠早就被削断,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脏污的长发中露出一对布满血丝的双眸,充满了恨意
“成王败寇,朱某我棋差一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想要我给一个女子行三跪九叩,行帝王大礼,呸”
魏无晏手捂颈部伤口,看向泥泞中形若癫狂的朱逢秋,一时怅然。
此人效忠于魏浔,心甘情愿蛰伏在宣州城长达七年之久,为了让魏浔坐稳皇位,哪怕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心中仍不觉有愧。
无上的皇权,就这么令人癫狂吗
她不由看向那个眉眼清冷的男子。
陶临渊低垂着长睫,眼角隐有凛冽寒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腰间的龙渊剑上,淡淡道
“薛锰,你来教一教朱知州该如何给陛下行礼。”
“卑职领命。”
薛锰一只手提起泥坑中的朱逢秋,先是用流星锤砸断他的膝骨,强伯着他下跪,然后对马车上的魏无晏叩首,再叩首
额间鲜血淋漓的朱逢秋恶狠狠地盯着陶临渊,声嘶力竭喊道
“陶贼,你得意的日子到头了,皇上女儿身的秘密已被我飞鸽传书告知南帝。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你有本事打断我的腿,逼迫我给她行礼,你有本事打断朝堂上百官的腿,给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妖女行礼吗哈哈哈哈,你们二人在后宫不堪的勾当,马上就会被南帝公诸于众”
陶临渊面色平静,听着朱逢秋句句诛心之言,眉梢都未扬一下。
“后宫起居录所载大魏明德年间二十三年,京城爆发瘟疫,皇城亦不可免,五公主魏清晏沾染瘟疫,为了避免瘟疫在宫内爆发,先帝迫不得已将五公主送出宫,安置于宣州城。大魏景乐二年,皇上疾病缠身,梦中得虞妃嘱托望皇上将流落在民间的长公主接回宫中。”
他抬起双眸,看向面露惊讶的魏无晏,平静道
“微臣此次奉旨来宣州,便是来接长公主回宫。恰巧撞见朱知州无旨出兵,意图投靠江南叛军,于是就地斩杀。”
“你你这是要篡改起居录,指鹿做马九皇子早在明德年间二十三年那场瘟疫中死了,活下来的是五公主,是五公主冒充九皇”
朱逢秋话未说完,突觉喉头一热,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低头看向颈间汩汩喷洒的热血,死不瞑目。
陶临渊接过薛锰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着龙渊剑上的血迹。
男子面上云淡风轻,如玉俊容在日光下一尘不染,连杀人的动作都透着股矜贵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