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摇头道,“应该不是,否则他根本没必要进义宁坊的武侯铺,直接找个机会当众跟克哈起冲突然后陷害对方就可以了,而且二十五日那晚发生的事情,他不可能提前预料得到。”
“或者说用自己的命逼大王子回国是他最后的打算,”年深淡淡地开口,“他毕竟在齿间藏了毒药。”
杜泠皱眉,“那他还去武侯铺做什么”
顾念用笔头戳了戳自己桌案上的资料卡,“从他对那些同行的人的说辞来看,他给自己留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猜他们或许原本对克哈的身份还没有最后确定,科昂想利用金吾卫的身份再近距离调查一下”
叶九思提议,“不如我们先将那个胡商叫过来问问,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康安国的大王子”
年深点了点头,萧云铠立刻起身,他要走出去之前,年深又加了一句,“问问他家火灾当晚都有谁在场,都带回来。”
萧云铠走后,众人正讨论得入神,门外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吏突然大声咳嗽了下,几人一抬头,就见陆昊带着多巴和译语官,已经神色匆匆地出现在大约十步开外的地方。
多巴手上捏着的,正是昨天顾念他们从张家夫妇那里搜出来的装着金饰的布帕。
众人面色不禁一肃,年深整了整衣衫,起身带着几人前去殿门口迎接。
近日因为康安国的事情频繁奔波相见,年深与陆昊两人已能算做是熟识,陆昊也不再那么客套,虚行了个礼,便直奔正题,“年少卿,多巴已经确定,这几样饰物都是科昂随身之物,请问是从何处所得”
“顾司直找到的。”年深侧身将身后的顾念让了出来。
“准确来说,就是从你们昨天看的那具焦尸上拿到的。”
众人走到殿内落座,顾念便把自己昨天追查到张家夫妇的状况跟陆昊和多巴说了一遍。
别说陆昊,就连那个在中间负责翻译的译语官,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事都能拿去写个话本了吧
就如同年深和顾念预料的那样,多巴听闻科昂才大火中惨死在义宁坊一处宅院里,悲愤不已,激动的要求大梁务必协助他缉拿凶手。
年深俊眉微抬,就像不知道对方意图似的,一本正经地道,“根据目前的调查所得,科昂应该是自杀。”
听完翻译,多巴激动地站起来,唧哩咕噜地说了一通。都不用译语官翻译,众人都能猜出他不接受自杀这个结论。
果不其然,多巴咬定科昂不会无缘无故去那座宅院的,定是被宅院主人所害。
“他不是无缘无故去的,他是谋划良久,扮作金吾卫去的。”叶九思冷哼了声,起身拿起顾念案上那份南孜的资料表和素描像甩在多巴手边的桌案上。
陆昊看到那份科昂的画像,不禁怔住了。
多巴却仗着语言不通开始耍无赖,直言就算科昂无意中进入别人的宅子,那人也不能随意杀人。
年深看向多巴,“贵使可知,按照大梁律法,胡人与汉人发生冲突,按大梁律法查办”
多巴唧哩咕噜一堆,译语官翻译道,“可是,大梁这条律法还有下半条,胡人之间发生冲突的话,应依照我们胡人的律法查办。”
他果然知道那是胡商的宅子年深跟顾念对视了一眼,他们刚才刻意只提住址,没有提及宅子主人的身份。
“科昂不可能自杀,一定是被人害的,恳请大梁一定要为我们康安国的使节申冤。”译语官又将多巴剩下的话译了出来。
“怎么不可能,没自杀打算的话,好好的谁会在自己牙齿里放毒药”叶九思立刻反问。想借他们的手逼出狼牙令,算盘打得倒挺好,没那么容易
多巴听完译语官的翻译,就像听不明白似的,完全不接叶九思的话,只是一口咬定科昂不会自杀,要大梁为来访却不幸惨死的使节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