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皱了皱鼻子,作势在周围闻了几下,“车里这么酸啊”
“不带这么损人的啊,想当年,我可是也差点跟他进同一个游泳训练班来着。”
“那么请问年公子,你是怎么错失掉你的奥运金牌的”顾念煞有介事地拿起饮料罐当作话筒递到年海嘴边采访。
年海悻悻地啧了一声,小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我爸妈的身高不够给力。”
“关你爸妈什么事儿”
“你不知道,当时那个教练收人有条特别奇葩的规定,要求孩子父母的身高之和要在350公分以上。我爸一米七八,我妈一米五五,根本不合格。”
顾念被逗笑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原来是输在了基因上,顾念笑得直拍腿。车窗外面,一片绚烂的晚霞落在旁边那栋百货大楼的屋顶,红得像是快要烧起来似的。
机场到达大厅空旷而明亮,两人还没走到出站口,远远就看到那边围了一大堆人,很多人手里还拿着手幅和花束。
顾念瞥了一眼,果然都是年深的名字。
“你堂弟过来不是私人行程”
“是啊。”年海也被眼前的阵仗弄得有些发懵,不明白那些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要不要联系他一下,跟他说说外边的情况”
“好。”
“啊”
年海摸出手机,刚打了四五个字,前边的人群就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顾念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那个大步流星走出来的身影。
年深的身高和气质实在是太过优越和显眼,尽管他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帽檐也压得极低,却依然无法降低在人群里的存在感。
他穿了件黑色半长款的运动外套,拖着行李箱的左臂袖子微微撸起,露出半截手臂,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散发出年轻霸道张扬的荷尔蒙,里面是件白色到浅蓝的渐变色卫衣,冰天雪地的配色让他的气场愈发冷冽,生人勿近。
这种撩人而又充满距离感的气息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简直让人欲罢不能。不光是接机队伍,甚至路人们的目光都黏在年深身上,无法移开。
他就像是一抹冻结在雪山峰顶的阳光,冰冷、遥远而耀眼,仿佛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顾念的心跳也差点被冻结住了,年海的这位表弟,连走路姿势都跟年深异常相似。
就在这时,年深摸出了手机,没过两秒,年海手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带了个朋友来接你,左转往前看,我们就在你前面大约五十米的地方。”
不远处的人瞬间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顾念身上的刹那,两人全都怔住了。
刑房内充斥着血腥气息的初次相见,履雪殿如芒在背的重逢,桃花阁半是试探半是探究的初次配合,松涛别院惊艳时光的春日盛宴,清凉观前一波三折的抓捕,大明宫内惊心动魄的万国夜宴,长安城上视死如归的孤勇,穿越草原千里奔赴的决绝,飞来谷死里逃生的重逢,渝关内外忙碌的日日夜夜,大军挥师南下的豪气干云,江陵城外势如破竹的平定天下,幽州城一土一木的筹建霎那间,大荣那数十年绵长的光阴压缩成片,在顾念脑海里宛如定格动画似的一幕幕飞闪而过。
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对面的那个人,就是年深。
除了年深,没有人能用目光共鸣般的勾起他灵魂深处的记忆,一眼万年。
机场大厅的落地窗外是被晚霞染得色彩斑斓的天空,天青,粉黄,橘红,胭脂,朱红,霜紫,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就像顾念此刻现在的心情,复杂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