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影晃动。恢复精神的练习生们纷纷下车,和两人擦肩而过走进宿舍。谈笑间嘻嘻哈哈,都还在回味刚才公演的兴奋。
江耀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尔凯,只见尔凯伸手一勾,热络地搂上他的肩膀,一边朝宿舍大楼走一边笑嘻嘻地扭过头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电话江耀愣了一下。
摇头。他没有带手机。
江耀的手机里已经没有会给他打电话的人了。
在接触管理局之前,江耀的社交一直几乎为0。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这倒不是因为父母对他过度保护,而是他严重的沟通理解障碍,令他无法和任何人进行交流。
他在那个坚不可摧的玻璃罩子里生活了二十年。一切外界对他来说都是无声而遥远的背景板。像蒙娜丽莎背后的山野。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玻璃罩子里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罩子外的一切,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所以他没有朋友。
就连手机,都是他从神隐归来、自闭症显著好转之后母亲才给他买的。手机通讯录里,除了父母以外,也只有温岭西和精神卫生中心其他医护人员。
他短暂的人生,似乎就是由家和医院组成的。幸好,那对于他这样的自闭症患者来说,已经足够。
即便是现在,加入管理局之后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但大家沟通联络,还是会通过移动终端。移动终端是通过特殊的通讯网络,保证在任何地方都有极强信号。作为通讯工具非常好用。因此,江耀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被来电显示点亮了。
当然也没有把手机随身携带的习惯。
得知江耀作为一个年轻人居然没有手机依赖症,尔凯睁大眼睛,夸张地叫了一声"哇塞,你好厉害我就不行,我跟手机人机分离超过五分钟我就自动爆炸了那你空闲时间都在干嘛啊不玩手机,也不打球难道你是喜欢看书的安静美男子啊哈哈,确实,你看上去就很安静”
江耀“”
和尔凯聊天有个好处。
就是你根本不用接话。哪怕你一个字都不接,尔凯也会叽叽喳喳地一个人把天聊下去。
只要不时点头表示在听就行了。
江耀保持着每隔三秒点一次头的频率。尔凯跟他勾肩搭背着,两人并肩走上三楼宿舍。
一路上尔凯都跟坏掉的弹幕机似的不断发言,江耀倒是没什么,心里的人却忍不住了。
问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无奈的语气。
都已经凌晨一点了,不会要跟进宿舍里跟你秉烛夜谈吧
江耀在宿舍门前停下脚步。转过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尔凯。
尔凯看着他掏出钥匙的动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这才道"哎呀我忘了我这人一啰嗦起来就没个完我是来喊你吃夜宵的”
夜宵
江耀露出疑惑神情。
尔凯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把江耀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天天吃减脂餐吃得我快吐了我跟几个小伙伴约好今天搞个庆功宴,毕竟我们成功留下了嘛本来想提前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不接走走走,吃夜宵去"
这个点还要吃夜宵心里的人无奈笑笑。到底是年轻人。
江耀安安静静地站着,鸦睫缓慢眨动。并不回答。
尔凯见他有些犹豫,想了想,道“是火锅哦你如果怕热量太高,可以吃清汤锅”
火锅
江耀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
去吧。心里的人也带上一点笑意。
最近一直很努力,是时候奖励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