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没看到元夕,忙问“那位元夕姑娘呢素日都是她送东西去的。”
端着茶盘的流苏面上一僵,道“她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在主子爷跟前当值。”
这是在主子爷跟前儿露脸的机会,本来茶水房里人人有份,现在却成了元夕一人的活计,流苏本就掐尖要强,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岂会放过。
元夕也不肯放过躲懒的机会,龟缩在茶架后没说话。
她原以为太子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秘密,严刑拷打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已经预想过无数次了,但每次奉茶,太子都鲜少与她交谈,若非他言语中透露出对元夕的监视之意,元夕都快放松警惕了。
可是太子从来不拷问她,又让元夕觉得头有悬刃却迟迟未落,反而更让她害怕。
每次她去奉茶,都很害怕太子会跟她说话,每次平安地送完茶点都会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那小太监似乎犹豫了一下,便道“那便赶紧上茶和点心吧。”
流苏去了之后,茶水房里便只剩下元夕和令儿两人,令儿给元夕端来一杯热水,啐道“瞧流苏那轻狂样,若不是今儿个元夕姐姐不舒服,给主子爷送茶的机会能轮到她”
蹲在地上脸色不佳的女子诧异得看了她一眼“令儿,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竟会这么想了。端茶送水是茶水房应做的事情,是我们的分内事,往日是我,却不会一直是我。只是端茶递水罢,你怎么”
这怎么还生出优越感了
令儿忙道“我就是为元夕姐姐不值,你身子不适,还指点我做点心,她倒好,送上去反而她露脸。”
元夕腹中倒也不疼,虽然隐隐觉得腹中怪异,尚能打起精神训话,为了自身气势,她歪身坐在椅子上斥责“按你这么说,膳房的厨子竟从未得过赏,好处都让端盘子的得了”
令儿尴尬地一笑。
“我以后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若是往日,元夕还会温声细语地和令儿讲,只是今日她自己身上别扭,压根就懒得多说话。
过了一会儿,流苏端着茶盘回来,看了元夕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小脸一皱,自个儿干活去了。
只余元夕自己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初潮的量都是很少的,元夕第一日觉得身上不舒坦,倒也不疼,早早下值后便懒怠地动弹,简单地清洗后就只想睡觉。
往日她还会练几笔字如今更是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她自己说服自己“今儿个到底是不舒坦,偶尔一次两次不练字不算什么。”
这样想着,元夕便毫无愧疚感地窝进温暖地被窝中了。
元夕就像大多数年轻人一般,又想卷又想摆烂,间歇性奋斗一下,又想摊着。虽然在这时代她有了危机感,但练字读书更像是对自我的要求,在这封建时代,却也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且她的危机感渐渐变得有限起来,大抵是每日活计不多,以前还要自己动手做点心,现在更多是指点令儿动手,若非令儿手艺还不够娴熟,她连仅剩的一点亲自动手的机会都可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