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自己都口干舌燥了才停下来,元夕赶忙给医女倒了杯热水润润嗓子。
“今儿就说到这里,我开了药再给你送来。”
医女毕竟不同于太医,太子虽住在宫外,但一应待遇还是按照他在宫里来的,比如说别的皇子府里是自己请的府医,病情严重些再去宫里请;太子府里直接就被康熙分了太子用惯了的太医,人家身边有小厮徒弟跑腿,而医女本就是宫女般的存在,因此开完药她还得自己送过来。
“劳烦了。”
元夕取出一小块碎银,约莫半钱重,交给医女,这是她自己看病的药钱,又单独拿了几枚铜板,算是给医女跑腿的喝茶钱。
她自己是当宫女的,清楚这样的潜规则。而且,她若是给了大点的碎银,虽然表面上看着医女除去要钱能得的更多,但是她可没那么多机会自己把银子剪开,拿回去给了管事,她可就一份辛苦钱都拿不到了。
管事可不会拿戥子平了再用夹剪夹了银子还给医女。
医女也省得,笑得更真心实意些“你且等着,我回去拿着药就来。”
果然,能用钱摆平的事都是小事。
得了钱,医女办事都细致贴心些,过会儿来了还帮元夕把药罐坐在火盆上,装好了水,帮她熬好了端给她趁热喝。
花了钱就是不一样,元夕觉得就喝了两贴药就已经大好了,对着医女连连夸赞。
医女似乎被这直白的夸赞弄得有些尴尬,直道“不敢当”。
唉,这时代的人就是谦虚。
到底是额外多花了银子,元夕就吃了三帖药便大好,很快便神采奕奕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她不在这五日,俱是朱砂姑姑亲自奉茶的,虽说元夕平心而论,流苏和阿蓉的泡茶技艺也是绝佳,否则不会让她们俩进茶水房,只是既然朱砂姑姑没让她二人奉茶,元夕也不会擅自进言。
如果元夕没有被太子明言专司奉茶的话,她是无所谓谁干这份差事;但是既然前院人人都知道这活计是她一个人干的,在她没有缺岗的情况下被其他宫女抢去,那她颜面何存
太子可以不给,她可以不要,但别人不能抢。
人活着,要的就是面子和里子。
朱砂姑姑在茶水房里一直都是一位长者般的存在,这宫里人似乎都这般,到了这年纪就有些郁气沉重,有些二十四五的宫人郁气重得仿佛三十余岁。大抵也是因着宫中生活枯燥乏味,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善心的姑姑,多得是能下狠手磋磨人的。
因此,元夕一直都很庆幸,她遇到的多是好人。她所碰到的最过的主子就是那日在甬道找麻烦的如答应,后来听说如答应滑了胎,她也不清楚是否是因着传说中的宫斗。
身边的宫女们,即便是如月和流苏嘴上刺几句,到底也没有实际行动害人。至于锦绣、秋水、高嬷嬷等更是妥帖的善心人,帮助她迅速适应了这个陌生的朝代。
这会儿朱砂姑姑见了元夕,伸手摸了摸小脸道“你这养病居然还养胖了几分,小脸上的肉都能掐出来。”
就是这鼻子看着凄惨,竟还破着皮,远看倒是不明显。
元夕微赧,毕竟这几日的排骨猪肉可不是白吃的,再加上没事就瘫着补眠,自然会长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