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成了旗人,她竟连唯一弥补姐姐的方法都没了。
林言昭注意到元晴如坐针毡,便使眼色,让丫鬟带她出去透透气。元夕注意到这一幕,却只当没看见。
“妹妹素来是娇养的,哪儿会洗手做羹汤,却在太子府日日做着点心。那日的佛跳墙再好,我也知道你是吃尽了苦头才学会的。本来好不容易回家去了,偏生又为何如此啊”他紧拉着元夕的手,面上是悔恨与心疼,元夕却觉得慌乱。这处酒楼虽好,可古代的隔音可想而知,先前还隐隐能听见隔壁的谈话声,若不是鞭炮烟花之声喧嚣,恐怕还能听得更清楚些。
一想到慕灵的酒后真言入旁人耳朵,元夕便觉得头皮发麻,在家里慕灵也曾真情流露过,如今在外边何必又来一回。
“冬柔,快去找一碗醒酒汤来。”元夕又劝道,“哥哥喝醉了,别再说了,外面人多嘴杂,自家话便回家说,别让外人听见。”
“是啊,爷且能回去后再同妹妹说些体己话。”慕灵还想再说些什么,林言昭直接找了条帕子捂住慕灵的嘴,让他不能出声。
元夕看得肃然起敬,是个狠人。只是终究影响了心情,碧儿买回来的山楂串,她也没了胃口,只让碧儿带回去罢了。
被捂了嘴之后慕灵可算是消停了,不一会儿自己便枕在林言昭大腿上睡了过去,丝绸的衣衫遍是褶皱。
“嫂嫂和哥哥感情真好。”
“是不错,却也是夫妻间小心相处来的,妹妹日后也当小心经营。”
这本是林言昭的肺腑之言,元夕却听得微微沉郁,她哪儿来的夫妻生活啊,便只是应了,笑着往外看。人坐在仙禄居的二楼,看着下方画舫和拱桥,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果然好生热闹。
看着看着,许是当惯了奴才,她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主子。
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的男人,外边披着一件黑色皮毛斗篷,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脖颈之上是一圈雪白的毛毛领,小女孩正在男人怀里鼓掌看烟花,男人淡笑着,眼神似无焦点地在人群中游曳。
元夕一惊,下一刻便和太子身后的何玉柱对上了眼神,她一惊,忙缩了回去,瞬间便吓得脸色煞白。
“怎么了”林言昭正要帮醉酒的慕灵揉按太阳穴,眼角余光看到元夕这大动作,诧异开口“竟似吓到了一般。”
元夕紧抿唇,忽然之间,明白慕灵为何大口吃酒,为何忽然又要吐露真情,莫不是今日都是算计好的在公府宴席之日不做此事,避开众人耳目,却又借着这时候来暗渡陈仓。多少家的男丁女眷都趁着年节时日出门游玩,鱼龙混杂才好移花接木。
或是她眼睛盯着慕灵实在太专注了些,林言昭大为不解“莫不是妹妹想回了”
出乎元夕自己的意料,她居然不觉得恼怒,更多是种深深的无力感。慕灵对“元夕”再好,可是在皇权面前,终究是软了骨头,虽说是人之常情,却总觉得胸口不畅。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林言昭暗暗思量着,少顷,包间的房门便被敲响了,客气有礼“我们主子请见瓜尔佳格格一会。”这声音真是该死的熟悉的太监声音。
林言昭皱眉,不知是何人,随手一扬,卉儿自觉站在门口回道“主子不便见外客,劳驾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