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真的太辛苦了,抽筋、多尿,夜里翻身艰难,挺着个大肚子还要进宫接受太后“慰问”,太后更是让她多生几个为太子延续子嗣才算是不白嫁进皇家她如今还没有生存和工作的压力,多少人伺候着服侍着,嘘寒问暖的,她便已经觉得孕期煎熬,不知道现在那么多职业女性是怎么扛过来的。
她敬佩,尊敬,但于她自身而言,生一个便已经够了。
元夕太了解自己了,她同样是一个偏爱的性子,而且有了新的就不喜欢旧的,所以她一定会在孩子们之间取舍、偏心。她不想成为一个偏心的母亲,既如此,还不如就生一个孩子。
胤礽尚不知道自己扶着的女人脑子里想着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提到“近来你身子沉了,便少出门,若是要走也就在长乐院里走走就行。院子里又不是没花没树,不要整日想着跑到花园里去凑热闹,也不嫌日头毒。等你做完月子,孤安排你六七月到庄子上避暑,那些地方比之太子府还是舒服些。”
“有多美”元夕只去过太子的温泉庄子,因着地热,故而再没有贵人去温泉庄避暑的道理。
“自是极好。”胤礽见她眼神中的好奇,不由笑道,“那处庄子多的是曲水流觞,温度合宜,盛夏带着孩子去,自然是安逸舒服的。”
“水多蚊虫应该也多吧。”
毕竟水池便是容易生些虫卵,到时候招致些虫子,怎么想都觉得可怕。
“无事,都种满了驱蚊虫的香草;窗户门框也是用网纱蒙的,和府里也差不离,再安排几个宫人日日守在你和孩子身边驱赶蚊虫,不会被叮咬的。”
“那也好。”既然有了这念想,元夕也不由得心野起来,只想赶紧飞奔去园子里避暑。
曲水流觞、树林荫翳的园子,再加上是太子的田产,怎么都有几分圆明园的雏形吧。尤其是除非进宫请安再无机会出门的元夕而言,能去庄子便已经是难得的轻松了。
胤礽坐在绣墩上饮茶,眼神轻轻挑过来“就不问孤去不去”
“您那么忙,自然是不会去的啊。”不过元夕还是立马说了句甜言蜜语,“不过妾身实在是挂念您,到时候几月见不着您可怎么是好。”
太子自然是忙点好,他忙,才说明地位稳固,康熙仍愿意将活计交给他,仍愿意放权给他。
不过元夕总觉得,日益成长的太子权势和日渐衰老的帝王之间,还是有不可调和的冲突,越老则越想把控权势,她不敢给太子压力,只能默默地陪伴他,希望他有朝一日,登上至尊之位。
或许因为她自己是独生女,故而很多时候独了些,常觉得离开亲人也不会觉得思念,在外地上学一个学期,也不会觉得多思念父母,不过这也可能有沟通过于方便的原因。总之于她而言,和太子不过短暂分别两三月,怎会思之若狂,甚至她更享受这样难得的自在时光。
心里无论是怎么想的,但仍要说些好听的话,大概这就是交流的语言艺术吧。
胤礽未尝不知元夕的意思,只是习惯了她偶尔口花花,这也正是证明他们关系亲密,因此她才会表现得如此自然,呈现的是她本真的性子。
不过
他把手一伸“孤倒是想看看,究竟你具体在写什么东西,能让你已经有孕八月还想着书书写写,竟也不嫌劳累。”
多的是孕期的后宅女子日日躺着,就怕绊下脚没了孩子。却不想她瓜尔佳元夕竟像是不知疲惫似的,就那么喜欢走动,还书书写写的。别人抄些佛经求心安也罢,她还写些食单,既然觉得那劳什子胎教有用,偏生又灌输些吃吃喝喝的念头进去。
“文丑,不可见人。”元夕想推脱,就像她曾经写的作文,给别人看无所谓,给父母朋友看就总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