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
鼓声如雷,喝声如排山倒海般涌起;上万杆长枪震地,似万马奔腾般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
此刻,烈阳下的大明将士已完全成了名副其实的天兵天将,势如神佛难抗衡。
在他们身后,爪哇国的短刀已紧紧握在了满剌加国人的手中。
短刀,依旧是这世上最锋利的短刀。
而满剌加人,已绝不再是任人欺辱的满剌加人。
巨石丰碑的立起,亦是他们再次挺直腰板的象征。
这结果,是殇沫与柳韵锦愿意看到的,可她们却已早早地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因所有人都沉浸在阵阵欢呼与呐喊中
月下的桥亭映射出的倒影,仍旧红艳动人。
斑斑红烛亦在闪动,只是今晚的风更柔,声更静。
伊影在水波中皱起,小石头正向大溪河中央跳动,这条河已足够美丽,只因在石头的次次划过水面间,都能将映下的美好变得更加生动。
然,无论殇沫抛掷出的小石头掠过多少次水面,终是要彻底沉入水中的。
正如,此刻的柳韵锦无论方才笑得有多开心,终是收敛了所有微笑,亦垂下了眼帘。
“我们此次跟随郑和大人出海,或许已变成了一场徒劳。”
殇沫斜瞅了一眼柳韵锦,淡淡一笑,左手轻柔地握住了她端方在裙摆上的双手,又回望向了方才掷出的小石子沉没的水面上。
他当然理解柳韵锦话中的一场徒劳是何意,但他并不想去接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只因,在这世上,任何言语都无法代替精神信念的相互传递,她在替他感到惋惜,他亦用握住她双手的方式表述着不必在意。
这,或许是人世间最长情的表达,两个人在一起也绝不是只能通过挑逗、可笑的言语,滑稽、无实的行为,才能将快乐留下的。
事实上,精神的满足则是所有人都甚是看重的,只因它有心中想要的回应,亦有言语与举止无法取代的互信与坚守。
“沉下小石子的水底,会是怎样的呢”殇沫缓缓凝向柳韵锦,“我能将它扔出,但我却不知道它现下是否喜欢那个地方。”
“它会喜欢的,”柳韵锦的眸子突然迷离,道“当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的时候,只能试着去喜欢。”
殇沫笑了,开口大笑,“命运固然无法选择,但却能选择自己想要的方向。就算是跌入了河谷,也是有机会被暗涌重新冲出来的。”
柳韵锦,怔道“你还在继续寻找”
“是的,事实上,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亦等了很多年,”殇沫缓缓点着头,说,“萧凤逸的话,固然是真的,但却不是绝对的。”
“你是说,你父皇依旧可能在外海列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