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萧索摇了摇头,“不介意,能有一个愿意坐下来一起喝酒的人,总比自己独饮要好得多。”
“你已听出了我是谁”
“我们之前应是见过的,”应萧索仍没有侧眸,他的声音已更澹,澹如水,“一个之前就见过的人,也要比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好得多,至少不用再去分辨是敌是友,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另一人笑了笑,笑是无声的,也带着几分勉强,“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也是入不了你的眼睛的。或许,你也只是觉得我的声音似曾相似罢了,也就根本不知晓我叫什么”
应萧索缓缓提起酒壶,倒上了两杯酒水,“或许,我们饮下这杯酒后,我便记得你是谁了。”
另一人,干脆道“好,那我就陪你饮下这杯酒。”
两人几乎同时举杯,又几乎同时将酒杯落下,也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其实,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阿棠,”应萧索终是将眸子侧了过去,“虽然上次在攻入天翱门后,天翱门少门主殇沫的身边有很多人,但,我还是能够记下你的名字的。”
阿棠,结舌道“可那日那日我并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名字啊”
应萧索又倒满了两杯酒,道“当日,我能率领众人杀到君子阁前,便也就早已掌握了君子阁内的所有信息了。有些事,是根本不必言说的,说多了,也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但,你能坐在这里,就已在说明你是一个极蠢的人了,”阿棠顿了顿,挥手让店小二又拿来了一壶酒和一只烧鹅,“无论到哪里,你都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应萧索,微微一笑,“你不但好心提醒我,不该出现在这里莫非,这是还要请我喝酒、吃烧鹅吗”
“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之前都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阿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人啊,都难免会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迫不得已”应萧索喃喃着这四个字,缓缓拿起酒杯,他并没有立即喝下,而是贴在唇下,眸光似已痴了
阿棠亦没有再言,只是独自斟满着酒杯,独自饮下
不知不觉中,他已喝了很多杯
两人的对话,好似也没说到什么重要的关键点上。
但,酒足饭饱的两人,在走出客栈后,却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在这不大不小的江月镇上,或许一个提剑的人与一个握刀的人,还不足以引起众人的眸光。
然,能否引起众人的兴趣,也已对他们任何一人都无了意义。
因为,他们好似已在方才的对话中,找到了彼此想要的答桉与方向。
没有言语,没有对视,哪怕侧一下脸的举动,都未曾有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岸边,又几乎同时朝着江水中的小舟挥了挥手。
远处,一叶扁舟缓动,摆动的船桨似伴着歌谣
那歌谣是最寻常不过的歌谣,正如那叶逐渐靠岸的扁舟那般寻常。
可,当二人跨步上得扁舟后,歌谣也已成了最美的声音,此刻,这叶扁舟也承载上了他们两人的憧憬与期望。
扁舟,在飘飘落叶下离了岸,摇曳在空中的,还有那已呈灰黄色的柳叶。
好似在告别的昨日;亦像是历历在目的曾经,就此消散
舟的尽头,还是舟,只是这舟在岁月中悄然成了江月门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