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江府两年,赵文薪这是第一次看到希望,连眸中神色都跟着活了起来,今晚的情绪当真大起大落,他都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看着谢尧臣笑。
谢尧臣回望于他,随即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嘴角,道“别高兴的太早,你谋害同僚的事,本王可不好替外祖父做主,外祖父若是不放过你,来日同本王一道处理静江府事宜的人,便是新任知府。”
赵文薪闻言低头,面露歉疚,但同时也眼露坚定,他即刻转头,在四下看了看,最终看见一根带刺的藤条,走过去便将那藤条捡了起来,随即解开上衣,将两袖绑在腰间,对谢尧臣道“臣这便去向魏通判负荆请罪”
说罢,赵文薪大步朝魏府官家走去,打算请其带路。
而就在这时,厅中却传来魏同和的声音“赵大人。”
赵文薪止步,抬头望去,正见厅中一直关闭的侧门打开,魏同和在魏老太太和一名有身孕女子的搀扶下,一道走了出来,魏承贤亦跟在身后,却是面如死灰。
之前刚和赵文薪说上话,谢尧臣便叫辰安去叫魏承贤,叫他自己在厅里躲着听听,未成想,不止魏承贤,魏同和还有自己的王妃都来了。
这么说,方才他们二人说的所有话,他们都听见了也好,省得再和魏同和说一遍。
宋寻月扶着魏同和走上前来,抬眼看向谢尧臣,唇边含着笑意,眼里满是赞许。
谢尧臣最喜他王妃以这般神色看他,很有成就感,他不禁笑开,上前揽住了宋寻月,低声问道“今日孩子乖吗可有闹腾”
夫妻二人侧身站到一边,去说自己的悄悄话。
宋寻月被谢尧臣揽走,魏承贤则上前接手宋寻月,将魏同和扶住。赵文薪深吸一口气,随即单膝落地,请罪道“文薪一念之差,做下这等糊涂事不敢请通判和小公子原谅,今日愿负荆请罪,请通判和小公子责罚。”
魏同和闻言,缓缓伸手,一把握住赵文薪小臂,将其从地上拉了起来,赵文薪怔愣,静静看着魏同和。
魏同和唇含笑意,语气儒雅“老夫不是守旧,而是同赵大人担忧的不同。当年陛下新政,老夫心间亦是认可的,之所以反对,实在是担心新政是否操之过急,从而招来祸端。这世上,有些不顺耳的话,总得有人去说,总得有人去提醒陛下,被贬静江府,老夫甘之如饴。如今在静江府亦是,增收桥头税,确实能增加官府收入,能叫你施展拳脚,修桥铺路,可静江府本就不富裕,若贸然增收桥头税,只会叫百姓生活更加艰难。”
皇帝是位明君,他当年所做的一切,其实皇帝心间亦是明明白白,但为了新政施行,皇帝不得不贬他,不得不拿他做震慑百官的下马威。
但皇帝心间,对他仍旧是信任的,仍旧是看重的,否则也不会给他通判一职。世人都明白,通判便是皇帝的心腹,是皇帝在地方的耳目。
皇帝拿他做新政的祭刀大旗,他则安心在静江府做通判养老,这是君臣间的默契,不需言说。
赵文薪再次落泪,道“是我操之过急,急躁了”
魏同和笑道“如今王爷拿出的对策,是以富民为本甚好从前你我解决不了的事,如今王爷都能解决。你此番,且好生借王爷的东风,先将富民之策落实。民富,仅靠已有的税收,两库既富,你还怕施展不了拳脚吗”
赵文薪重重点头“是,我今晚回去便着手去办。”
谢尧臣跟着道“本王今日只看了一日,了解尚不完全,接下来的日子,且安排行程,本王会巡视广南西路,尽量做到把握完全,将此地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再弥补其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