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闻言,面露狐疑,不免打量谢尧臣几眼,疑道“你如何得知我饱受继母苛待”
从她很小的时候,孙氏便在她爹,还有外头许多人跟前,给她竖了个白眼狼养不熟,且心术不正的形象。等她长大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难改了,所以这些年,她也自觉不去各类宴会上讨嫌。
她在家中受的苦和委屈,只有她和星儿清楚,这名男子又是从何处得知
谢尧臣笑笑,伸手整理了下另一手上的护腕,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那继母所言蒙蔽。”
宋寻月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没再上前,心里的惧怕少了些,只问道“你到底是谁似是对我的家事挺了解”
谢尧臣自是暂且不敢亮明身份,琰郡王谢尧臣,在还不了解他的情况下,宋寻月听到这六个字怕是就要把他打出去。
谢尧臣低眉笑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悦小姐,小姐日后可否多给我些机会,了解了解我。”
一旁的张立闻言,诧异看向谢尧臣,他们王爷在说什么胡话
宋寻月闻言一声嗤笑,嘲讽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方才说未曾见过我这般容貌的姑娘,想来是从前并未见过我,眼下就说心悦我,公子这心悦从何而来从门口到院中几步路的功夫,公子便能胡扯出这么一堆来,这本事,不去虹桥上头说书揽客着实可惜。”
谢尧臣看着她展颜笑开,挑眉道“我了解了,怎么没了解若全无了解,我怎知你继母你苛待于你”
说着,谢尧臣叫张立将带来的炭火和皮毛放下,对宋寻月道“专程从府里给你带的银碳和皮货,你且先用着。”他一定尽快把她娶回去。
宋寻月警惕的看着那些东西,张立放下后,谢尧臣继续对宋寻月道“现在你信了吗我心悦你。若非如此,我怎知你继母苛待你,又怎知你缺少炭火,缺少过冬的衣物,提前备好给你带来”
听完谢尧臣这些话,宋寻月面上全无半点感激之色,反而满是怀疑嘲讽。
她多少年没在人前露过脸了这人即便要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心悦她,那也得见过她,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才成,可是她自认根本没有接触外男的机会。
刚才他自己话里也说了,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可能心悦她。继母的事,八成是他故意讨好,歪打正着。
至于这些皮毛和银碳,方才他一进来,就四处打量她这院子,想来是正好带了这些东西,顺势而为罢了。
此人非富即贵,又言语轻浮,如此出众的样貌,身边怕是少不了莺莺燕燕,八成是见了她一眼后,便生了玩耍之心,想要同她有点露水情分,若她信其半分,日后定会被始乱终弃
今晚这几句话,定是这纨绔子弟惯用的手段罢了,当她是什么人
宋寻月微微低眉,借着月色以及张立手中提灯的光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同眼前男子的穿着相比,她就好似不入流的小婢,如何敢肖想被这种人放在心上
她自幼失怙,在继母手底下生活艰难,她早早就看见了这世间很多现实的模样。若她是个出身高贵又样貌好看的男子,也不会选她自己做妻,定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不是她自卑,而是她认得清自己的处境。她这辈子最好的路子,就是等父亲和孙氏给自己说亲,想来说不到多好的亲,但无论如何,只要离开宋家,哪怕夫君不喜她,只要有个安身之地,她和星儿就能凭自己的勤劳和努力,把日子一点点过好
这是她最稳妥的路,眼前这男子,看起来倒像是话本中女子都想嫁的那一类人,可她人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根本玩不起,一旦被始乱终弃,宋瑶月或许还能被爹娘护着,但她必然人生尽毁。
念及此,宋寻月冷嗤一声,对谢尧臣道“多谢好意,但你我非亲非故,我着实没有要你东西的理由,你还是拿走吧,省得被人逮着把柄,说我同你私相授受。”
谢尧臣闻言笑,抬起下巴指一下她身后的房间,道“抓紧拿屋里去,谁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