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陛下从内寝走了出来,众人立即起身行礼,女帝威严,视线在众人身上梭巡一番,明显不快,而太后开口“太医怎么说”
“不敢随意下药。”女帝朝着太后行礼。
溧阳想说话,裴琛依旧握着她的手,指甲扎进她掌心的肌肤内,疼得她皱眉。
一瞬间,她想松开裴琛,她做不到坐视不管。
八公主是她的妹妹,如何见死不救。就算要夺位,也该正大光明才是,而非使些阴谋诡计。
她松开裴琛的手,上前一步回答“陛下,裴府有一位大夫,或许可以一试。”
裴琛大为失望。
太后挑眉,看向溧阳“你该知此事的严重性,此事本与你无关,倘若你推荐来的大夫救不活八公主,溧阳,你该知自己要承担的后果。”
“回太后,驸马的眼疾便是她治的,臣确信她可以。”溧阳下跪叩首,脊背挺直,傲而不绝。
太后无奈摇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妥吗为何非要牵扯进来呢。她看向明昭“陛下觉得如何呢”
“去裴府将那名大夫请入宫,若真能救活了,朕赏银万两。”女帝并未迟疑,她相信溧阳不会对八公主做什么不妥的事情。
内侍立即去请,女帝大步走近将溧阳搀扶起来,深感欣慰,赞赏她“你的心意,朕知晓,你放心,就算治不好,朕也不会怪罪你的。”
太后翻了翻白眼。一侧的四公主五公主看着祖母翻白眼,皆是一怔,而后两人双手紧握,无形中互相鼓励安慰,接着相视一笑。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太后年岁大了,坚持到子时便离开,顺势将病秧子裴琛带回寿安宫,临走前忧心忡忡地看了溧阳一眼。
溧阳垂眸,俯身作揖,脊骨虽弯折,却有不悔之意。
太后悠悠叹了一声,拉着裴琛上凤辇。
夜色深深,苍穹之上无月无星,似被乌云遮挡,明珠蒙尘,朦朦胧胧之间叫人看不真切。
坐上凤辇后,太后语重心长地说教“你这个媳妇脑子一根筋,唉,与我家那位还有几分相似,不是脑子不够用,而是不屑去用阴谋诡计,这样的人容易吃亏。裴铭的事,我一直在等你们的回应,你们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面对蕙质兰心的太后,裴琛不敢疏忽,说道“裴铭的事情是家事,我让人去查过,那名奉茶的宫人悄无声息的死了,追查下去,裴铭最多只有诬告之罪,不算大罪。”
“哦,我明白了,你在等机会。”太后颔首,转身去看少年人,肌肤雪白,精神了许多,只瘦弱得厉害。
裴琛松了口气。
车轱辘在黑夜中转动,咯吱作响,打破了悠长宫道中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裴琛终究忍不住询问“太后娘娘,我有一疑问,不知该不该问”
“不该问就不问。”太后半合着眼眸,你当我是文绉绉的古代人呢。
裴琛一问,险些无法接下后话,她大着胆子询问“八公主是否陛下亲生”
太后猛地一震,出于本能般直勾勾地盯着眼盲的小姑娘,心中提了一口气,想到她看不见,自己也不用装什么镇定的表情,面上立即染了几分深沉,“怎么说的”
“猜的,陛下今夜爱女心切,让我羡慕了。”裴琛嘴角翘了两分,扮出无辜之色,显得真诚可爱。
太后摸着自己的耳朵,险些被眼前人蒙骗过去了,扮猪吃老虎呢。她笑了笑,道“我也很羡慕,你不必羡慕的,你阿娘也爱你呢,没有你,她早就去死了。”
裴琛不知不觉被太后带进坑里,想起顾夫人的容颜,心中暖了不少。顾夫人虽然不爱见客,可每回见她,都是一副慈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