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内的裴琛躺下,同样不眠,披衣而起,走到客院前,屋内灯火依旧明亮,她靠近,示意婢女莫要出声。
她走到窗下,里面不时传来念经的声音。佛堂烧了又如何,只要有心,处处都是佛堂。
她推开门,屋内的霍然抬头,对上裴琛如霜似雪的琉璃眸子,她有些迟缓,裴琛说道“阿娘该睡了。”
“不困。”顾夫人垂眸,低头间,发间一缕白发露了出来,沧桑不已。
裴琛说“您昨夜如何睡的”
“你敢。”顾夫人站起来,恶狠狠地望向女儿。
裴琛笑靥如花,乖巧道“我敢。”
顾夫人气呼呼地丢下经书,走向内屋,裴琛跟了过去,如看犯人一般看着顾夫人脱衣上榻,然后她也脱了衣裳,迅速爬上床。
顾夫人气炸了,“我不想看见你,你还往我床上爬,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我喜欢您,从未和母亲睡过觉,想和您睡一夜,试试有母亲关怀的滋味。”裴琛利落地钻进被窝里。
顾夫人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孩子是自己生的,自己忍着,她咬牙问“你妻子呢”
“入宫照顾她娘去了。我独守闺房,我就来照顾您了,好了,睡觉,不要说话,大灰狼来吃你了。”
裴琛拉着顾夫人停下,掖好被角,舒坦地闭上眼睛,丝毫没有理会顾夫人吃人的眼神。
母女二人歇在一处,顾夫人有些尴尬,睁眼看着屋顶,身侧的孩子很快入睡,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侧身,看着裴琛恬静的睡颜,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空了,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那张脸太熟悉了,好似妹妹还活着,不曾受到虐待。
闭上眼睛,她回到年少,清晨就会看到妹妹明媚的小脸,她握住了裴琛的手,心中燃起些许希望。
阿晗。
雪落了一整夜,清晨起还未停,明昭如常醒来,睁开眼睛的瞬息,溧阳惊喜“陛下,您醒了。”
“嗯,该上朝了。”明昭坐起,眼中无光,神色憔悴外,并无其他异样。她看向溧阳,再看向伺候自己的女官,道“朕无事,上朝吧。”
溧阳退开,女官扶着陛下落地,宫娥鱼贯而入,秦子义站在角落里,溧阳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溧阳先侧开身形,秦子义俯身揖礼,姿态优雅极了,煞是好看,精致的五官配上官袍,无端显出飒爽之色。
望着她,溧阳生起古怪的心思若陛下真的喜欢秦子义,该有多好。
然而这么多年来,无数美人送至陛下跟前,陛下若喜欢,也不会有今日。
陛下与先帝一样钟情,却没有先帝的运气。
大雪纷飞,朝会如旧,已近年底,奏疏如雪花般飘向大殿。散朝后,溧阳被召进寿安宫。
太后坐在躺椅上吃烤红薯,大方地赏赐溧阳一块,溧阳没有胃口,太后懒洋洋说道“不必在意她们的事情,你婆母大婚的时候,陛下闹着去抢亲,我让她去抢了。先帝与我闹一回,我没搭理。我给了陛下机会,她也抓住了你婆母的手,最终呢。”
“陛下没成功吗”
“你婆母拿着匕首一刀划向她的手腕,险些将整只手剁了。溧阳,顾家的女子性子之烈,皇权律法都奈何不得。”太后用勺子挖了一勺红薯,冷笑一声“你们别掺和了,恨着也不错。”
溧阳起身行礼,“臣明白了。”
“你婆母肯吃药吗”太后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