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樊稠对李儒没什么好脸色,冷漠而疏离地提前警告他不要乱插手,老老实实当一只观战的花瓶就行。
这已经算是非常不给面子的举动了,可李儒却没露出半点不悦,他仍然保持着无懈可击、温文尔雅的微笑,应下了樊稠的要求。
如果可以,李儒也不想忍,他又不是面捏的。但李儒身上背着个巨大的、难以磨灭的要命污点在董卓的命令下,他亲手毒杀了弘农王。
小皇帝之前因此要杀他,被李傕轻描淡写地叉过去了。可李傕能保护李儒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为了哪天不被激进保皇党当街砍死,李儒处处留心,事事谨慎,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恨不得全天下都忘记了还有他这个人存在。
他是不会跟樊稠起冲突的,他只能忍,牙齿咬碎了,和血吞进肚子里,也得接着忍。
据李儒观察,并州军军容整肃,阵型井然有序,远胜昔日董卓统领的西凉军。
曾经鲁莽的吕布,如今也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将军了。
此战棘手啊他悄悄叹了口气,目光不由得飘向樊稠。
不远处,樊稠的声音随着风一句一句传过来
“背水列阵,吕奉先以为自己是淮阴侯吗把我看作赵余,他未免太过狂妄了”
“长牌兵向前推进,弓箭手在后。”
“两侧骑兵听我号令”
战鼓被敲响了,震天的雷鸣声在山间回荡。
西凉军依照指令,坚定地向前推进,再推进。
他们并非吃不饱饭、为求生存才揭竿而起的黄巾贼,也不是世家豪族历代豢养的私兵部曲,他们是身经百战、比狼还要凶残的暴徒,先跟随董卓,又听命于李傕郭汜,踏着鲜血一路走来,刀下亡魂无数。
并州军终于遇到对手了。
统帅先锋军的将领是高顺,面对士气高昂的敌人,这位沉默寡言的将军头脑非常冷静,有条不紊地传达着指令。
并州军背后是山脉,地势整体呈现西边比东边稍微高一些的状态,他们因此占了一点地利,弓弩手将巨大的车弩抬上山坡,向下射击,被点燃的利箭如同刺破天际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火尾,朝着敌方军阵坠落。
这些被诸葛亮改良过的弩车射出去的箭拥有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在它们的射程范围之内,威力简直可以比得上被小型投石车抛出去的石头,即使是铁质盾牌也挡不住这些箭,哪怕它们精度一般,射不中具体的敌人,纯靠动能砸也能把人砸个好歹了。
西凉军被射得嗷嗷惨叫,罗列整齐的阵型很快冲开了一个缺口。
高顺看准时机,指挥身着精良铠甲、手持盾与刀的陷阵营勇士们循着被撕裂的缝隙,一股脑儿地冲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