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羽睫沾露,语声轻细“那你能不能,能不能替我去太医院看看,今夜,是不是顾悯之,顾大人当值。”
“若是是的话,你便让顾大人来这里出诊,记得要与他说,是我崴伤了足踝。”
风吹云动,一轮明月隐至云后。
少年的眸色淡了下去。
“若不是呢”
他将李羡鱼问住。
眼前的少女微微一愣,显然有些迟疑“若不是”
整个太医院里,她相熟的太医也唯有顾大人。
也只有他,她才能试着说情,让他回太医院记档时,将出诊的地点从路边改到披香殿里。
若是由其余太医过来,再将出诊的地点如实一写,岂不是阖宫都要知道她半夜偷偷溜出去玩,还崴了脚的事。
这怕是要被皇姐笑上一辈子的。
李羡鱼双颊绯红,立时摇头“若是其余太医,还是不要了。”
临渊嗯了声,语声很淡“这里离太医院有多远”
李羡鱼想了想“去得快的话,来回一趟,大约是半个时辰。”
临渊又问“公主就这样一直坐在路边”
李羡鱼双颊更烫“可,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她的话音未落,便觉眼前的月影暗下一处。
继而,冷香欺近,她的身子一轻,被少年打横抱起。
李羡鱼太过震惊,以致于都忘了惊呼,只愣愣地看向他。
临渊却并不看她。
他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环过她的膝弯,稳稳地抱着她,展开身形,往披香殿的方向飞掠而去。
李羡鱼回过神来,面上腾地一下点燃,从双颊一直红到耳后。
她在他怀中挣扎着要起身,语声又慌又乱,又羞又急,像是也腾腾往外冒着热气“临渊,你,你,你快放开我,这不合规矩。”
临渊没有多余的手可以制住她,便将她的膝弯扣得更紧,以免她在挣扎中坠下。
他的语声淡漠“我只是送公主回去。”
他道“即便是太医院的人来了,不也是这般送公主回去”
李羡鱼轻愣了愣。
她迟疑着解释“其实太医院里有抬人的竹床”
临渊扣着她膝弯的长指略微一顿,再开口时语声仍是淡漠“披香殿已至眼前。公主还要等太医院的竹床么”
李羡鱼轻愣了下,没有立时回答。
稍顷,她悄悄抬起眼来,看了眼临渊。
他的瞳仁浓黑,幽冷如寒潭,隔着夜色看来,是这般地迫人与危险。
李羡鱼霎时觉得,自己便像是条被猫抓起的鱼,抑或是狼王正叼走的兔子,一动也不敢妄动。
她有些怕临渊一生气,便松手把她丢下去。
她轻缩了缩身子“不,不了”
临渊不再多言。
他的身姿轻捷,即便怀中抱着个少女,亦是来去无踪,很快便避开宫人,带李羡鱼回了寝殿。这次,他并未止步于红帐外,而是径自入帐,顺势将李羡鱼放在锦榻上。
两侧的红帐随着他的步伐而一起,又一落,流水般顺着少年双肩倾泻而下。
临渊并不在意,只坐于脚踏上,轻抬起那双浓黑眸子“我虽不是医者,但这点小伤,我还是会处理。”
他探手过来,而李羡鱼双颊绯红,身子直往后躲“要不,等天明,等天明让太医院的人来吧。”
临渊停下动作“公主这几日可还想走路”
李羡鱼轻愣了愣,怯生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