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轻愣了愣。
她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慢慢松开了指尖。
她低垂下羽睫,掩住了眸底的心绪,半晌只是轻轻道了句。
“也好。”
临渊离开的当夜,玥京城里刮了一夜的北风。
李羡鱼睡在锦榻上,听见呼啸的风声在游廊上来去,一声连着一声,直至破晓时仍未停歇。
当更漏声敲打到辰时,月见带着宫娥鱼贯进来,伺候她起身的时候,窗外的风声已经歇下。
李羡鱼趿鞋坐起身来,洗漱,更衣,梳妆,如在宫中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安静地由着她们摆弄。
她的视线落在窗外遥远的天穹上。
见天幕低垂,阴云满天,像是随时都要落雨。
“这冬雨一落,玥京城里就愈发的寒了。公主今日可要多添些衣裳。”
月见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又给她戴上一条兔毛的围领,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李羡鱼轻点了点头。
许是天寒的缘故,李羡鱼也不愿出门。
便一整日都将自己关在寝殿里,安静地翻看着临渊留下的话本。
直至黄昏,落珠声起。
李羡鱼自窗畔抬眸,看见这场蓄势已久的冬雨终是落下。
她拢紧了身上厚实的兔绒斗篷,抱起只新灌好的汤婆子,走到抄手游廊上,看着庭前的凤凰树在雨中落下第一片黄叶。
她安静地看了一阵。
直至这般静谧的冬日黄昏里,又喧闹的鼓乐声乘风入耳。
李羡鱼不由得侧脸望过去,却只望见一层层高耸的红墙,与天地间连绵不断的雨线。
她低垂下眼,依稀记起,上回贺术来朝的时候,宫里便是这样的热闹。
少有的热闹。
思绪未落,几名小宫娥便从廊前冒雨而来,白着脸色向她行礼“公主”
李羡鱼让她们走到廊上来,略想了想,还是轻声问道“远处的响动,是礼部在迎呼衍的使臣进宫吗”
宫娥们皆是一愣。
许久。
终是低头称是。
李羡鱼慢慢垂下羽睫。
看着落在青石上的雨丝,良久无言。
呼衍使臣入宫朝拜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每一座宫室。
流云殿里。
数只炭盆围着雅善的锦榻剧烈地燃烧着。
但她仍觉得冷,双手紧紧拥着身上的狐裘,低垂的羽睫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着。
她问身旁的影卫“浮岚,我听见外头的热闹声。是呼衍的使臣进宫了吗”
她有些无力地笑了笑“之后,父皇是不是又要在承徽殿大设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然后,便又是和亲。
嫁公主。
结所谓的永世之好。
浮岚沉默一瞬,答道“是。”
雅善低应了声,松开拥着狐裘的素手,艰难地趿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