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承恩拿着大铁锤砸的,他几时气势都是足的,叉着腰,“单子我可有,年前我便抄下来留着了,您自己搬出来呢,还是我的人进去搬东西怕给您翻乱了,少了东西可别说我们多拿了”
一师傅眼见这样,捡起来锁头,“承恩小爷,您何苦为难我们,大家都是供职的,您是跟前的人还有口有舌,我们这样不在主子跟前的,跟您不一样,我们得靠着本事端饭碗。”
今儿给你开了锁,明儿饭碗就得砸。
“咱们啊,谁也不怪谁。”
鱼承恩不吭声,笑眯眯地,出了院子,一口唾沫出来,“我呸”
谁是你主子,瞎了眼的奴才,你端的是谁家的饭碗
全搬到马车上,恰好宋旸谷出门,一句话也不多问,鱼承恩自然有鱼承恩的本事,不然他怎么立在宋旸谷跟前的,“爷,咱们今儿回来的早的话,便去公署找一少爷去,他刚捎话儿来说,公房外新开一家上海菜,约您同吃尝尝去。”
一老爷一去上海便是三年,兄弟三人也没有去过上海,上海菜尝尝也是好的。
他不言语,鱼承恩觉得与有荣焉,家里多几个哥哥怪好,总是疼老小。
他怕宋旸谷郁郁,开解他说,“您可不知道,我早上去的时候,听说昨晚扶桑那小子病了呢,八成是心里内疚又怕您生气,这才病了的。”
宋旸谷眉毛挑起来高高地,“她认错儿了说什么”
“我没来得及进去,说昨夜哭了呢。”鱼承恩一脸欣慰,瞧瞧,这人都哭了。
他长这么大,可真的没哭过几回。
宋旸谷没想到哭了,心想哭什么,不过就挨罚,他罚的也不重,没挨打没上板子的,他做错事儿的时候,罚跪的时候都是轻的,有时候上板子打的都出血。
转而一想她梗着脖子那个样子,说不准就是心思窄,“你回头看看她去,教她好好歇着,别有的没得多想。”
“你放心,要么说三爷您心善呢,这点子事儿还惦记着她,多大的福气,要是我也得哭了。”
扶桑耷拉着个脸,看着鱼承恩拎着一个大盒子进来,“哎呦,三爷还惦记你呢,听说你昨儿夜里哭了半晚上,怕你心思窄想不开。”
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打开端给她看,“肉月饼,咱们一少爷晌午的时候见三少爷爱吃,特意给买回来的,三少爷吃着新鲜,只给你拿了一盒儿呢,教你好好养病。”
起身殷切地想看看吃的什么药,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只有几根甘草,扶桑看他一眼,“炮制的药材贵,我这月底才领工钱。”
她这辈子算是知道药比人命贵了,那时候的磺胺,现在的驱寒清热的中药,她不配
炎症都咳嗽往下走了,她也压着,她能抗
鱼承恩看她这样怪可怜,屋子里炭火也零星,都是围房最外面一层,西北风就朝着这边来的,夏天热冬天冷的,“回头我那里有,可不能入了肺,不然得了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