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就咕咚咕咚跑到门口,换了灯,写到几点不知道,反正五十遍写出来了,她倒头就睡,脑袋都是木的了。
连着七八天,宋旸谷就是这样天天布置作业的,他还觉得慢呢,这样赶不上进度,想着马上月考了,“你得考个好成绩才行。”
想了想,这小子俗气,“还有五斤大米两斤猪肉呢,你得用功”
扶桑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功都给三少爷一个人用完了,下手是真黑啊。
但是她确实财迷,看着那五斤大米两斤猪肉眼馋,她也不知道自己学的如何。
倒是荣师傅又去找太太几次,翁荔英也是真的绝情了,她就是不撒口,一心一意想着教荣师傅荣养起来的,“这府里啊,眼下也没什么大事儿,您辛苦这些年,也该歇歇了,自从您病这一回,我就想着教您少费心思。”
“你下面的徒弟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不说最小的那个现在学洋文呢,就是其余几个您给教好了,到时候府里也照旧用。”
荣师傅沉默良久,拱手起身,“我明白您的意思,太太的意思我从来都是照做不误的,您体贴我年纪大了,我也感恩您的心思,择日不如撞日,不好再在府里吃用了,今儿下午我便带着徒弟们搬出去了,只是扶桑怕是要在府里借读,借读费多少,我自跟大老爷明白回话。”
要走,大太太觉得他气性太大,何必闹的这么难看,“您别生气,犯不着赌气,您的忠心我知道,您的本事我也知道,只是府里的情况,您看看,三少爷要定亲,大少爷二少爷也到了娶妻的时候了,二师傅他们归根年轻。”
等着人走了,旁边老妈妈觉得这是得罪人了,“这样是不是不大好,要我说,等着商量商量也行,何必赶着他病着的时候办这事儿,二师傅也太急了一些。”
不怪太太,主子永远是没有错儿的,错的都是下面的人,二师傅吃相难看了些。
大太太换下来夹袄,现如今热起来了,晌午得换衣服才行,“换人了也好,大师傅这人啊,用着是顺手,只是还没有二师傅更顺手。”
大师傅只管账目听吩咐,二师傅就不一样了,他能想着法子赚钱,比如府里闲置的钱,他能去做高利贷,能想着钱生钱。
归根到底大师傅被挤兑走,还是钱的事儿闹的,二师傅能绞尽脑汁地为大太太弄钱。
日日顺这样的铺子,二师傅能派下面的徒弟去,教它新开三家店,叫日日昌,这就是把原本宋家的产业,那家油盐店变成了自己个儿的。
看谁再说她挂着羊头卖狗肉,说她侵占的是宋家的产业,这是她自己个的产业
二师傅能办的事儿,大师傅不愿意去办
荣师傅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他确实是不愿意做,原本就是来宋府养老的,未成想到这太太是心大的,宋家那么多的产业,她好好经营的话,又何止这么一点铺子呢。
小荣给他捏脚,老人家会浮肿,“山东宋家多少祖产,外人看着大老爷风光,官做的大,是孙大人身边的红人,咱们做账房的最知道里面的事情。”
“这府里的开支,都是二老爷那边周转过来的,大太太只看得见那些京畿地区的铺子,一个劲的把那些钱装自己腰包里面去,却不知道这些大老爷根本不看在眼里。”
“他宋氏一族的产业,从来都不在大老爷这里,宋氏一门的总账,在二老爷那里呢,这边京城宋府,不过就是二老爷账目上的一笔支出罢了。”
小荣从不插嘴这些,他就是听听算事儿的,“我都吩咐下去了,愿意走的跟着咱们走,到时候砸不了饭碗,不愿意的就认二师傅作师傅去,也成全一场。”
“只是扶桑那时候是签了合同的,她要学洋文必定是以后要在府里做事儿的。”
荣师傅早就考虑好了,“无碍,不能耽误了她,你师弟啊,是靠本事吃饭的人,她就好好学着,到时候就留着在府里做事儿,自然有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