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兵围太烨山,请叔华助我出霖国境内。”公子樾看着他道。
如今的情势,只有他出了国境才不至于时时被人追捕,父王年迈,从不想他们骨肉相残,为弟者可以不尊,为兄者却不能不孝。
且他出了国境,太烨山之围便可解。
叔华看着他坚定的视线,胸中略有滚烫之意“不知太烨山所围之人乃是公子何人”
“乃是随行护卫,但他生死相扶,如今是生死之交。”公子樾说道。
叔华呼吸微沉,起身将他扶了起来道“公子重情重义,此事叔华一定相帮。”
为君王者不可不心狠,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乃是君王常行之事。
可作为门客谋士,想要跟从的却是如此具有君子之风的明主,因其谦逊,仁善,若事成不仅可得名声,亦可得善终。
可这样仁善的君王却与他的思想背道而驰,守成之主,仁善太过,反而难成大业。
虽不跟从,可如此君子,让人拜服。
“多谢。”公子樾起身道。
兵围太烨山,他们收拾行囊一路赶往国境反而少了不少的阻碍,即使到了边境查检,叔华也能拿出对应的路引和契书。
一路人有惊无险,霖国西向进了伯国,未至城镇,只到了无人僻静处,公子樾下了马车行礼告别“多谢叔华,此恩樾铭感于心。”
“在下所行不过举手之劳。”叔华示意身后小童,捧过了一个布包递了过去道,“此中有路引契书,两身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钱币和防身之物,这匹马赠予公子,希望公子万事小心,一切顺遂。”
他带对方出了霖国,此事虽然现在不发,但是一旦细查总有蛛丝马迹,若是再待在一处,恐怕他这一行人都要受到牵连,而对方明显未有牵连之意,甚至无需他多言,心思便撞到了一块。
公子樾并未推辞,接过包裹,牵过马道“多谢,还请叔华近日不要再去霖国,以免被殃及,樾告辞,珍重。”
“珍重。”叔华行礼,看着对方骑上马背驶向了远方。
六国混乱将起,自霖国始,天下未有统一之象,可事在人为,纵横之道,有时不需耗费一兵一卒,便可兵不血刃。
“公子。”小童搀扶他上马车道,“您吩咐的事已经交代去办了。”
“此举也算与他殊途同归。”叔华坐上了马车道,“只是可惜,没能见到公子樾的生死之交。”
“公子日后定会见到的。”小童关上了车门道。
“希望如此。”叔华笑道。
马蹄声响,车队渐远,公子樾进入伯国的消息却在此时疯传开来。
“公子樾已进入伯国境内”雕栏玉砌的霖国王宫之内,送来的竹简被戴着金饰的手拍在了桌案上,“你不是说他被围在太烨山了吗”
桌后跪坐的妇人一身艳红绸缎,金玉堆砌,衬的容色格外出众,只是脸上的那份狠意和扭曲破坏了那种柔弱的美感,反而带上了几分狰狞。
“奴也不知道,是将军传来消息,说亲眼看着公子樾进了太烨山中,这才下令将太烨山围圆实了。”跪地的宦官声线格外尖细,“不知道他怎么又出了国境,到了伯国去了。”
“声东击西,诸家讲学,他倒是学的透彻。”妇人捻起那竹简,将其扔在了桌案前面的地上,深呼吸道,“他敢跑,也就是舍了他的母后和王位了,那就别怪我了。”
“主子,那太烨山那边”宦官叩头问道。
“既是抓山匪,就好好的抓。”妇人提起衣摆起身道,“樾儿从匪窝里脱身却先去了伯国,而不回淞都请安免了大王担心,也不知这不孝之举是谁教的。”
“主子英明。”宦官连忙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