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没有看懂殷离的表情,只是这一日,抱剑抱得更严实了。
萧沐打了足够多的猎物,决定不再逗留猎场,原地休整了一晚,翌日一早便率队往回走。
只是走出未远,天色却突然转阴,不消片刻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茗瑞连忙取了油衣箬帽给萧沐披上,“世子爷,我看这雨势像是要下大,咱们找个地方避雨吧”
猎户对地形熟悉,带着萧沐一行人到了附近一块足有十几丈宽的崖壁裂隙下避雨。
方才吹了些风雨,萧沐便闷闷地咳嗽起来,被茗瑞扶着坐到一片铺好了软垫的岩石上。
殷离见状,皱了一下眉,这病秧子还真是弱不禁风。偏偏武功还那么好,合理吗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走了过去,默默接过茗瑞手中的药丸与水盏,“我来。”
茗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位才认识了一日的影卫生生把他挤到了一边。
萧沐茫然看一眼殷离,便见对方木着一张脸,对着他半蹲下来道“张嘴。”
萧沐很听话地张口,一颗药丸便被塞入口中。
殷离微凉的手指触到柔软的唇缝,像是触到了羊奶冻,又滑又软,他呼吸一滞,看着那片莹润的薄唇,像是沁了花汁一般,嫣红从柔软的唇内往外溢,至唇沿时浅淡得几近肤色。让他无端想起桃花花瓣,亦是这样从花芯至花瓣由深入浅。
殷离喉结一滚,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仓促地移开视线,同时收回手指悄悄背到身后揉捻了一下指尖,片刻后,又整理了神色,将水盏端至唇边给萧沐喂水。
虽然不明白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还要被这样喂,但萧沐没多言,只是顺势接过水盏一口饮尽。
殷离的目光似有些失望,只见萧沐将碗递给还有点懵的茗瑞,道“你不是我的下人,不用做这些。”
“我是你的”殷离顿了一下,也对,他现在不是公主,自然不用伺候夫君。
他皱眉揉了揉睛明穴,自己这是怎么了演了太久的贤惠世子妃,入戏太深吗喉间滚动的两个字被他咽下去,换了个词吐出来“朋友。”
换做一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刚刚被绑进王府的他,自己会把萧沐当朋友,还会亲手伺候对方服药,他一定会晃晃那人的脑门听听里头是不是装了一整条响水河。
现在殷离快要怀疑自己的脑子里进水了。
萧沐一笑,点头道“对,我们是朋友,不过与我做朋友,若是让你背后的人知道了,恐怕对你不利。”萧沐说完,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片刻后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要来的。”
殷离嘴角抽了抽,他已经能想象到这个呆子跟太子要人的场面了,不知道又会刺激得殷嗣干出什么蠢事来,昨晚的狼群就是证明。
还是别让这俩人见面了吧。
众人休整了片刻,忽然传来一声隐约的虎啸。
他们所在的这块岩壁居高临下,能一眼看见密林远处,那啸声遥遥传来,几乎穿透了整片林原,侍卫长跑到崖边张望,喟叹一声,“好凶悍的虎啸声,该不会是虎王吧”
猎户听了一会,接话道“听这声音,离咱们大概五六里地。”
侍卫们闻言,都跃跃欲试地望向萧沐,昨晚斩杀狼群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有不知萧沐心思的侍卫道“世子爷,都这么近了,真的不去看看吗若是猎得虎王必能碾压那些勋贵,今年的金弓就是咱们萧王府的囊中之物了。”
“对啊,上一张金弓还是老王爷十年前赢来的。都挂在库房里落灰。”
萧沐闻言连连摇头,“不去。”
侍卫们听他斩钉截铁的一句,纷纷目露失望,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
萧沐看见众人的表情,才终于意识到,这张弓的意义对于侍卫们来说好像很不同,于是问道“你们,真的很想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