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国师说的不错,正好这些官员都在,将众人稳在府中也是好事。
他走到门外,唤出一名影卫,附耳对其说了几句什么,后者闻言点点头又消失了。
他顿了顿,又冲院中的仆从喊了一声“上茶”说完便回到房中,对国师道“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国师看看他,笑了“是因为世子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殷离面色一沉,“你怎么知道”
国师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你不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吗”
殷离凝神回忆了一会,若真要说萧沐有什么不同的话,好像不那么呆了。
此时侍从送茶进门,殷离端过茶碗一饮而尽,才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闷感。
国师接过茶盏,见侍从退了出去,才道“你不愿他想起来。”
殷离沉沉地“嗯”了一声。
老和尚轻啄一口茶,抬眼瞥向殷离,“可是,你问过他自己的意见吗”
殷离白一眼国师,“若是问过他,我还用找你”
国师微叹口气,掏出一片金制的小金牌,上头以梵语雕着细密的经文,他将金牌放在桌上,“你若不想他想起,就让他带着这道咒文,前世的记忆就不会再想起了。”
殷离看着那金牌,正要去取,却听国师又道“可那毕竟是他的记忆,是选择记住还是遗忘,是不是该由他自己决定”
他的指尖一顿,悬在那咒文上,目光与国师相撞,“当初提醒我别让他想起那些痛苦记忆的,不是你吗”
国师的面容一僵,忽然干笑两声,“哈哈,是吗”
殷离没理国师,微微握了握拳,最终心一横,捡起咒文揣进怀里。
“我自有分寸。”他沉沉道。
正厅内,萧沐把一众官员全喝倒了。
萧衍看着醉躺了一地的宾客,震惊看向身旁面不改色的萧沐,“沐儿你的酒量,竟这么好”
萧沐耸耸肩,不置可否,便见萧衍像是忽然来了精神,目光灼灼拉着萧沐道“来来,陪爹爹喝两盅”
萧沐本想拒绝,但看萧衍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心一软,提起酒坛道“好。”
父子二人围桌而坐,一碗一碗地对饮。
此时,忽然有侍从急匆匆跑进来,冲刚刚走进客堂的殷离道“殿下不好了,街上忽然涌出来好多禁军,说要提前宵禁,谁都不准出去。”
“咱们的”侍从干咽了一下,“咱们王府好像被包围了。”
殷离眸光一闪,淡淡道“知道了。”
诏狱,原本寂静无声的牢房外突然传来铿锵的甲胄撞击以及沉重而快速的步伐声。
大量身着金色铠甲的禁卫军破门而入,有狱卒见状拔刀怒斥“什么人胆敢擅闯诏狱”
话音未落,便听利刃出鞘声以及几声闷响,几名狱卒便倒在血泊中。
为首的将领一面快步闯入一面高声道“禁军接管诏狱,拦路者斩”
地牢内,不断传出狱卒的惊叫声及金属碰撞声。
金甲卫们一路劈荆斩棘,踏着一地尸体,疾行至黑暗深处的一座牢门前。
透过铁栅门,能够看见一名老者背对着牢门盘膝而坐,身上穿着素白的囚服,月光透过高高的窄窗洒在他花白的发髻上。
听见这动静,老者没有回头,依然从容地端坐着。
牢门锁链被利刃斩断,哗啦落在地上,为首将领打开牢门,手捧朱红色织锦缎仙鹤纹官袍,在老者身后站定,躬身垂首,毕恭毕敬地道“阁老,都准备好了。”
老者仰着头,望一眼窗外的阳光,随后在士兵的搀扶下缓慢站起身来。他双臂张开,任由将领为他褪去囚服后,披上一身红衣。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衣袖,随后淡定地转身,面容肃穆,眸底厉光一闪,抬步淡然而稳健地走出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