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长见识了。
他的异常反应叫公孙敬声很意外,原来他连这都不知道。平阳难道比朔方还小朔方的小孩都知道怎么踢球啊。
公孙敬声感慨“难怪大舅说你初到长安什么都不懂。”难怪大舅叫他照顾霍光,不敢叫他去太学。这个样子过去还不得叫人嘲笑地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不过你别担心,想知道什么问我,我教你。”
霍光此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卫青见他不敢抬头,叫他把茶几搬去院里刷干净,叫公孙敬声把刀送屋里去。
院里很安静,只有霍光一人,他自在多了。随后公孙敬声出来,而他是个有口没心的,霍光也没觉着尴尬或羞愧。
公孙敬声只想挑战兄长和长辈,并不稀罕欺负比他小比他弱的。霍光把茶几刷干净,公孙敬声拉着他去堂屋东间。
卫长君叫他俩在屋里玩儿,顺便看着呼呼大睡的卫伉,以免卫伉醒来找不到他们哭闹。
公孙敬声和霍光移到卫长君卧室隔壁茶室,问霍光想知道什么,他可以告诉他。
霍光也不知道。
他以为大将军是个煞神,身高一丈,砍匈奴如杀鸡。然而卫青乍一看同长安城中世家子弟并无两样,甚至比他们还平易近人。
他以为皇后母家规矩大如天,其实都不如他家规矩严苛。他每日清晨起来还得给父亲请安,在卫家他都不知道卫长君和卫青何时起的。
他认为世家子弟公孙敬声难以相处,然而他甚至不如平阳县的小孩有心眼。
霍光觉着他该多听多看少说少问,不然公孙敬声一定会认为他又笨又傻。
“踢球好累,我什么只想睡觉。”霍光撑着茶几、托着下巴、有气无力地说。
公孙敬声拎起茶壶,里头有水,给他倒一杯“这水你也没喝过。”
霍光无奈地瞥他一眼。
“我知道你早上和昨天喝过,可你没留意。比你在平阳喝的好喝。不信你仔细品品。”
霍光快忘了家乡味了。他抿一口,不知是累还是真好喝,竟然比他在城里喝的水甘甜“放蜜糖了”
“这是山泉水啊。”公孙敬声给自己倒一杯“你身上全是汗和土,不许睡。要睡先沐浴,然后换衣裳。不然被赵破奴知道了,他一定会把你赶去西院偏房自己住。”
霍光“我昨晚洗澡了。”
“你也说是昨晚。”公孙敬声抬头注意到他头发好亮,“几日没洗头发了”不容其开口,他去厨房叫曹女烧热水。
卫家厨房三口锅,蒸饭只需最小那口锅,曹女用大锅烧一锅水,叫他们都洗洗。
公孙敬声摸摸头发有点湿,拽着霍光,同他一起洗。
霍光很烦,他的头发才洗三天。
“霍光,我告诉你,你半夜偷吃,大舅不骂你。你拿他的钱买好吃的,大舅也不会打你。但是你不洗头发,脏脏的往榻上躺,大舅不训你,以后踢球都算你赢。”
霍光不敢再一脸苦相。
原来这就是卫家的规矩啊。
真与众不同。
霍光“知道了。你何时去太学”
公孙敬声算算日子,“还有四五天吧。”
其实四天,公孙敬声故意装记不清。然而卫长君没糊涂,第五日清晨早早起来,曹女做饭,卫长君亲自驾车送他去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