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确实可怕!”林斐亦跟着点头笑道,“岂不就似那童大善人七十六笔横财的来源之处一般的可怕?”
“所以他发的就是时疫财啊!”长安府尹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发的一直都是时疫财啊!”
“那他还当真是始终如一,将那‘有石入口,有口难开,只容一人通行’的信念贯彻始终。”林斐面上的笑容淡去,默了默之后,再次开口说出了当日头一回去刘家村时,对童大善人做出的评价,“没想到我长安附近竟还有这等乡绅,捂了这么多年都未听说过,还当真是可惜了!”
听他直呼“可惜!”长安府尹一下子挑起了眉,瞥向一旁直呼‘可惜’的林斐,道:“怎的?这童大善人叫你大开眼界了?”
“善人大多差不离,皆是品行端方之人。”林斐对此倒是丝毫不避,坦然道,“可恶人就不同了,各有各的恶处。当然,似这等披着大善人皮的恶人,更是难得一见。”
“我亦是见识到了!”长安府尹轻哂了一声之后,默了默,突地垂眸自嘲,“所幸遇上这位的时候是如今的本府,而不是年轻时候的本府,若不然本府这狸奴怕是也要交待在这等成精老耗子的手里了。”
林斐听到这里顿时笑了,他轻哂:“不知大人对此有何高见?”
“没有高见!”长安府尹闻言却是两手一摊,坦言,“不过我看那些大夫治时疫的法子都是将当地染了时疫的城池同旁的地方隔离开来,至于对付那些染了时疫之人,能治好的就治,治不好的就干脆填埋或者烧了,法子真真是简单粗暴,一目了然。”
“依那些神佛的话讲便是‘大道至简’。”林斐闻言,说道,“大夫治时疫的法子亦能称得上是‘大道至简’了。”
“但时疫让人畏惧,又因着其直接损害到了自身性命,使得人人自危了,自是对大夫这等隔离城池和烧埋尸体的手法不会多言。”长安府尹闻言只略略一想,便摇头道,“这个同时疫那一目了然会害人性命之事不同,用了一个‘诱’字,且这‘诱’字还直戳人心。众人见了时疫会畏惧害怕,不敢靠近,可见了这狐仙金衣,却是非但不惧,还会觉得这便是机会,即使拼命拦着,也要上赶着往前凑。”说到这里,长安府尹再次两手一摊,叹道,“这等情形之下,谁敢隔离?又要用什么方法来阻拦?”
“财帛动人心。”林斐点头说道,“这一场局真真是极致的拿捏住了人性啊!”他道,“所以我道先时不曾听闻过童大善人这等人真真是可惜了!”
“莫叹可惜了!”长安府尹挥了一下官袖说道,“这童大善人与刘家村这些事若是放在那戏台之上演,我不止会如你一般觉得先时未曾听闻此人此事简直可惜,还会觉得这一手阴谋诡计的妙局真真是精彩!可这事不是戏台之上演的,是就在长安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发生的,我等又是查案官员,不是无关人等,自是要解决此事的!”他道,“看戏自是觉得台上的戏越精彩越诡谲越好的。可本府这等查案的官员是要解决问题的,于要解决问题之人而言,问题自是越简单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