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极少的特殊情况,多数时候这等男女之事都是需要双方皆有所回应,才能继续下去的,就似他与温明棠一般。
虽然这举动说无礼也算不上,他不接茬,这些‘施展魅力’的举动并不能影响到他与温明棠之间的感情,可到底也冲撞到了温明棠,林斐自是要伸手挡下那股冲撞之力的。
似往后这般没来由向她冲撞而去的举动或许会有很多,寻常情况之下,这等冲撞力并不能将女孩子如何,毕竟温明棠不是泥捏的,养尊处优的大族娘子那力气通常也不大,可于她而言……到底也算是无妄之灾了。林斐低头看向温明棠,忽地笑了,对女孩子坦言:“实不相瞒,方才那几张脸我是熟悉的。”
“我猜也是。”有过寺庙中相遇时的那一记发难,温明棠自是对此不觉奇怪,更何况,猜也猜得到,遂笑道,“你当见多了小娘子们最美丽的一面。”
“长安城不缺俊秀出众的儿郎,见过这些的自不止我一个。”林斐说到这里,看向温明棠,忽地抬起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感受着女孩子带着几分淡淡香气的细软发丝之后,说道,“我想起了你说的张采买因赵司膳过于好强而更心疼她了,此时想起你往后可能会遇到的无端冲撞,竟也突然理解起了张采买。”
其实当真只是‘为悦己者容’,也可以小心避开身旁的温明棠的,之所以没避开,实在是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罢了,冲撞便冲撞了,一个罪臣之女,小小的‘豆腐西施’又能拿她们如何?
只是这般一番冲撞,究其结果来看,却是反引起了他的怜惜,林斐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生出的那股对温明棠的怜惜之情,也……更觉的好笑。
“难怪人常道以柔克刚,”林斐环着温明棠的肩膀,下巴蹭着女孩子的头发,这般举动比之先前人群之中更为亲密,也靠的更近了,“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比起她们那冲撞的举动来,都显得柔和了。”
“连你这般一眼能看穿各式伎俩的人都吃‘以柔和刚’那一套,难怪总听闻长安城中不少大族出身的正室娘子会吃那等外室、妾室的暗亏了。”温明棠听到这里,也不由笑了,想起方才冲撞自己的那几道华服少女的背影,又想起了寺庙中遇到过的那几个少女,其行为用横冲直撞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过会如此横冲直撞,大抵也是自出生之后,便不曾遇到过什么挫折事,性子自是‘虎’的很,不由感慨道,“这世间每一桩事之上好似都横立着一把尺,如何拿捏尺度,实在是人一辈子要学会的东西。过刚易折,过于柔,全然没有半点性子的话,又显得无趣了。那些正室娘子明明出身、相貌什么的样样不缺,按说老天发给她们的第一手牌委实是太好了,却也极少见到似侯夫人那般事事皆圆满顺遂之人,可见很多事,即便刚开始到手的再好,到了后头,却也不好说了。”
“我母亲也是这般说的,道再好的女子也要遇到对的人,遇到对的人,也要学会好好经营。所以,即便是运气再好,也要自己能把握得住的。”林斐说道,“这些家长里短的家务事比起世间事、衙门事来委实小的不值一提,可道理却是共通的,所以,我也耐烦听下去。”
“当然,那些正室娘子吃外室、妾室暗亏的故事,我也听母亲提过不少,母亲常道似我这等会静下心来听这些内宅之事的男子少见的很,往常也有,却多数是衙门里领个闲差的和事佬似的男子,而不是似我这等手头差事繁多之人。”林斐说起这些来,丝毫不避讳。
温明棠听着侯夫人郑氏描述林斐‘妇女之友’般的举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那你觉得那些外室、妾室的伎俩如何?可吃那一套?”
“太拙劣了!”林斐摇头道,“那男人不是真的傻便是装的傻,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那正室娘子若是实在计较想抓那男子的心,都是顶不合算的买卖!其实……好多正室娘子论容貌可远比那些外室、妾室出众,可……有些事,实在是不能强求的。情场既失意了,便也只能抓些别的来填补自己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