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送了,就算是给钱了,哪怕我等吃不掉,那钱也是要我等自己承担的。”‘乌眼青’一直都是明白人,当然清楚那些送来的‘礼’都成了一笔一笔进来的人情债,记在了那小道账本之上。
“其实,于我而言,还是走错了路。”黄汤拍着面前的账本,坦言,“哪怕狡辩再多,理由再多,所谓的享受再多,这手头攒下的银钱摆在那里,就是如此!”
“赌……真不是个好东西。”‘乌眼青’沉默了半晌之后,没有再为黄汤说话,而是看着那些账目,喃喃道,“到最后,不止赚的不如不赌的多,搞不好还会被那些小道之上摔下去的人咬住连累一番。”
黄汤点头:“哪怕我等自己本事足够好,站稳了,却不能保证旁人能不能站稳,更保证不了这群人眼见自己要倒霉了,会不会想着把旁人都拖下水,陪自己一起下地狱。”
兴康郡王府出事时,那一家子不就曾试着到处攀咬,试图将自己能抓住的所有人都拖下水吗?
“所以,哪怕我离开了太医署还是要小心当年相交过的那些人,”黄汤在‘乌眼青’面前说了一句从未出口过的心里话,“有时候,我也想过若是这群人都被灭了口,我就彻底不必担心了。”
可小道上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如他所愿都在一瞬之间被灭了口呢?
“既怕他们倒霉攀咬我,又盼他们倒霉赶紧上断头台能彻底灭口,就似兴康郡王府出事时那般,不少与他们一家走得近之人都是恨不得他们赶紧死的。”黄汤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记起先时同虞祭酒等人的结交,眼里闪过一丝怅然,“所以,如何走得了?去做那游山玩水的富贵闲人?”
他进过泥潭,哪怕从泥潭中跳上来了,也是要将身上彻底洗干净才能离开的。
可彻底洗干净……哪有那么容易?
“我尽力而为了,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有没有彻底洗干净的一日,”黄汤说到这里,忽地话题一转,问起了‘乌眼青’,“迷途巷那个暗娼来找过我,你可知道?”
‘乌眼青’点头,说道:“侄儿不知道什么事,却知这等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是以那日是侄儿守的门,把门房调开了。”
黄汤点头,又问:“那郭家兄弟的母亲杨氏也找我看过病,你可知道?”
‘乌眼青’摇头。
对‘乌眼青’的摇头,黄汤自是清楚的,见状只笑了笑,又问他,“你知道郭家兄弟在长房的位置何以如此稳固,不惧再多几个弟弟妹妹争抢自己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