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李德高说些劝解的话,就见他脸上竟落下两行泪来。
李德高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从出了科举的事情以来,尽管李屏行为疯癫,但李德高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落泪,痛苦的神情中带着极度的冷漠与绝望。
他忙将地上的信纸捡起来查看,一瞬间也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原本不过是小小一介秀才,谁想到瞎猫碰耗子考上了举人,现在竟然还抱上了四贝勒的大腿,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若说以前还抱着希望,等抓到了人可以任他们摆布,现在就彻底没可能了
虽说他们李家是当今的近臣,不管是什么样的封疆大吏见到他们都要卖几分面子,说起来谁人不恭维
可他们再怎么亲也亲不过皇上的亲儿子吧四贝勒才是真正的贵人若是背地里做些小动作也就罢了,但是李家是绝对不会当面锣对面鼓的跟这些阿哥爷们对上。
就算他们有本事这样做,也不会为了自己一个外室子冒这么大风险的。
李德高慢慢的看完了信,长叹了一口气,将信纸扔在一边。转头看着儿子曾经意气风发,现在却消沉绝望的脸,轻轻地拍抚他的后背“儿啊,就算了吧。你三伯、四伯说的对,好男儿志在四方,以咱们家的权势,不是非要走科举这条路,”
“你大伯、二伯他们不是也叫你到江南去帮他们做生意吗除了织造这块,还有许多行当和生意,咱们家这几年发展的越发兴盛,很多地方都急需自己人去打理,不如这会你就跟着我一起回苏州去吧”
“到时好好放松一段时间,再看看家里的生意,哪些有兴趣,由你挑合心意的来管,如何”
任凭李德高怎么说,李屏都不言不语,像是一尊雕像一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李德高见他没反应,又试探道“若是你实在想当官,不如爹就帮你捐一个官来,咱们可以在那户籍上动手脚,谁会知道以前的事情呢”
“若是在江南,有你大伯一房在,就算是想手握实权,也不是不可能”
李屏只是僵在那里,任凭李德高说什么样的劝解之词,都没任何反应,但还好,在他磨的嘴皮子都快破了时,李屏终于出声了“出去,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说罢便转头面墙躺下。
李德高不敢再说什么,忙嘱咐小厮伺候好人,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李屏心里像憋了一团火,烧的他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让他修改户籍去捐官,还嫌他当别人的笑话当的不够吗
要是想凭借家里的势力,那他何必这么多年辛苦努力
顶着那么多人的鄙视、嘲笑、愚弄,他还是坚持不懈的十年苦读,为什么他就是要证明给别人看,自己虽然是外室子,却半点不比别人差
他要让曾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惊叹佩服他的成就,是凭借他自己的力量,不依靠李家一分一毫得来的成就
而现在,感谢叶林,这一切终究成了泡影
而他竟然还进了四贝勒府,凭什么以他吊尾车勉强考上举人的水平,又有哪儿比自己强了竟然能得到贵人看重
命运对他不公,但他偏要反抗命运
李屏觉得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他不去江南了,他要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