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胡阿迢煎药送药的事就落在薛关河肩上。
比起当日快咽气的青白,胡阿迢如今的脸色最多称得上苍白,只嘴唇还泛着淡紫,她瘦脱了相,眼睛显得极大,铜铃似的挂在脸上。
“胡姑娘,掌柜的说,这是最后一副药了,喝完你就能恢复。”薛关河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你喝完空碗就放着,我一会儿来拿。”
“我不姓胡。”
“啊那你姓什么”
胡阿迢没回他,垂眸端起碗,咕噜咕噜喝药。
薛关河摸摸后脑勺,“那我叫你阿迢姑娘吧。你真厉害,这么苦的药都喝得面不改色。”
骨肉如柴的手放下碗,阿迢生硬道“谢谢你和你娘救了我。”
薛关河摆摆手“要谢就谢掌柜的,要不是她,我们就算捡你回来,也救不了你的命。”
“我欠你们一条命。”阿迢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薛关河“言重了。”
这姑娘冷硬得像冰天雪地里的雕塑。
阿迢掀开眼皮看他,问“需要我做什么”
“”薛关河僵硬笑笑,“不需要你做什么,碗我拿走了,你休息。”
说罢跑出房间,还不忘关上门。
他洗了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去找陆见微。
“掌柜的,阿迢姑娘已经恢复了,您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陆见微翻着医书,头也没抬。
“付了诊金和药费,就可以离开客栈。”
“啊”薛关河不解,“可是她身上没钱啊。”
“那就写张欠条,赚了再还,要付利息的。”
薛关河终于说出来意“我瞧她总觉得不对劲。掌柜的,她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她要是不当回事,又何必在胡九娘眼皮子底下偷取药材研制解药”
“也对。”薛关河没再纠结,“掌柜的,快午时了,我去做饭。”
他跑远几步又跑回来。
“掌柜的,阿迢姑娘的饭食要不要做”
陆见微“饭食按住客的价格算,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我允许赊账。”
“好嘞。”
薛关河又返回通铺,隔着门问“阿迢姑娘,要不要吃午膳一顿一百文,掌柜的说可以给你记账上,日后再还。”
门内沉默几息,传来少女沙哑的嗓音。
“不用。”
“哦,好吧。”
薛关河没再管她,兢兢业业做了午饭,同陆见微、燕非藏两人一起享受美食。
“跟你们说件事。”陆见微开口,“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开春之后我要前往江州,愿意随我一同的到时候一起。”
燕非藏毫不犹豫“一起。”
薛关河惊讶地瞪大眼睛“掌柜的,您真的愿意带我一起去”
“为什么不愿意”陆见微笑着调侃,“你做菜这么好吃,不带上你,到时候吃不惯可怎么办”
“嘿嘿。”薛关河傻笑,“那我给您做一辈子菜”
陆见微“可你爹娘在望月城,这里与江州相距甚远,你真的做好远离故土的打算了”
“掌柜的,我既然已经跟着您习武,就不可能半途而废,而且武者总归要在江湖上历练,燕大哥不也远离家乡,一直找人切磋武艺嘛,我早就做好打算了。”
“你爹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