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回来,你就把她放跑了。”商邵慢条斯理地说。
anna一听“放跑了”三个字就知道不妙,唰地一下抬头看应隐“应小姐”
应隐硬着头皮但气势十分虚弱“我真的有通告”
商邵半抬起左手,散漫地挥了下两指,吩咐anna道“你先出去,给她叫一份餐,记得清淡养胃一点。”
anna贴着墙低头逃得飞快,走之前,体贴地帮应隐关死了门。
应隐疯狂吞咽“商、商先生”她尬笑,装镇定装大方“你不是开会么”
“惦记你,中午刚好有点时间休息,所以来看看。”商邵轻描淡写地说,将羊皮手套从指尖摘走,摸了摸她额头“还有没有烧”
应隐只敢摇头。
“国内什么通告”商邵问,垂眸看着应隐,像是真问。
“一个”应隐大脑卡壳,编不出来。
“昨晚上醉成那样,脑筋不是还动得很快”商邵勾一勾唇,“现在怎么变笨了”
应隐双眉一拧嘴角一撇,五官皱得生动而漂亮。她紧闭上眼,快哭了的声音“我错了”
商邵对她流利的道歉感到好笑,偏不动声色问“错什么了”
“错你不高兴的地方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不高兴的地方。”
应隐唰地抬头,睁开的双眼明亮如星辰“真的吗”
“除了一件。”
应隐小心翼翼地问“哪、哪一件”
“你这么难受,俊仪又不在你身边,你宁愿找她,也不肯找我。”
“我”应隐抬着的眼眸轻眨,瞳孔中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惊惶“我让你那么生气,而且你忙。”
“是吗,”商邵漫不经心地问“是因为你让我生气,而不是因为我让你生气”
应隐蓦地鼻尖酸楚,“我不敢。”
她这句话多少带了些脾气。商邵笑了笑,静看她几秒,低沉的声音说“对不起,让你难受。”
对不起三个字到底有什么威力,竟然让她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下。
她低下头,反复抿着唇,眼泪划过下颌,吧嗒吧嗒地砸在地毯上,洇出一个个小小的深渍。
“商先生给了我一亿,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应隐两手抄在大衣口袋里,指腹用力磨着护照本的边角,将低垂的脸撇进德意志正中午的暖阳中。
这句话不止是带脾气,简直像是骂人。偏偏她讲得真心实意,又心平气和的。
商邵不知道该气该笑,明明昨晚上那么坦诚,今天又开始跟他倔强骄傲。
跟她相处,像打商战,容不得他游刃有余,要他知己知彼,要他全力以赴,要他专心致志。
要他一心一意。
商邵伸出摘了手套的那只手,为她拭去眼泪。
他的手指又被温热的液体打湿,但确实算不上讨厌。
“你昨晚不是说,”他顿了顿,指腹停在她苍白柔软的眼底“要跟我有一个平等的开始”
心脏怦地一下,撞得应隐的胸腔生疼。她喝了酒那么胆大包天,是吗肖想的,幻想的,不切实际的,根本不配的东西,都敢说出口,都敢向他祈求
“喝了酒的话,商先生请不要当真。”
“我当真了。”
应隐的心皱成一团,像被人捏住。她紧闭着眼,眼泪掉得更厉害,病弱的脸被阳光晒得近乎透明。
她深吸一口气,吞咽了一下,再开口时呵着气笑了一下,才说“商先生”
她嘴边的话被商邵打断。
“叫我名字。”
应隐蓦然抬起脸,眼眶和鼻尖泛着同样的红。
“我想了一上午,我想,不如就从你肯忘掉这一亿、肯叫我名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