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的下人回去支支吾吾地禀报了贾琏的反应,史夫人便生起气来,贾琏你可是贾家的子孙啊,纵然你对贾家有不满,但胳膊折了也要放在袖子里,不应该以家族利益为重么,怎的如此不识大体,对贾家如此冷淡,须知大家是一荣则荣,一损则损啊
史夫人此时觉得贾家正兴起,心中底气足了,自己也占了理,子不教父之过,吩咐贾赦前去训导贾琏一回,最好便是乘机接他回荣国府,贾琏是个有前程的,不能由着他置身事外,不把自己当贾家人贾赦对贾琏和张氏对自己的疏远冷淡也早感到憋屈,领了史夫人的命令,也想着乘势压制住这母子二人,以振威严,于是打叠起勇气来,径自去了张府。
贾赦上门时,正巧张老太爷在会客人。来访的是张老太爷当年的小师弟,新近上任的内阁徐大学士。昔日张家遭灾之时,徐师弟还在外地做官,也无力援手,深以为憾。但他一直念着对他有恩的师兄,后来他还特地差人去了张家人流放之地,给他们送了不少银钱物品,拜托当地的官员照看,师兄弟之间友情甚笃。嘉明帝继位后,徐师弟被调入京城,得到重用,今日有闲暇,就上门来与张老太爷下棋叙旧。
徐大学士早就从张老太爷口中听说了贾家当日做的下作事,此刻见着猥琐昏聩,眼神浑浊的贾赦,那是全无好感,脸色冷厉地注视着他。
贾赦知道了徐大学士的身份后,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他无形的威压下,登时就矮了三分,心中生出畏惧来。张老太爷厉声询问贾赦的来意,贾赦吞吞吐吐地把贾家要接回贾琏的话略说了一回。
“琏儿要在我这里读书呢,不会回去的”张老太爷一口拒绝:“当初宁儿与你析产别居时,就与你贾家说得明明白,你们也是答应了的。白纸黑字写下来了,怎么,现在要反悔了”
他上下打量了贾赦一回,冷笑着道“老夫听说了,府上新近有件喜事,你的侄女被封为贤德嫔了。原来贾家身份不同了,怪不得有这个底气来我张家颐指气使呢”
“岳父大人,小婿并不是”在张老太爷面前,贾赦不敢反驳,连忙辩解道。
“老夫当不起贾将军的这句尊称”张老太爷神色鄙夷地看着贾赦,厌恶地道。
“既然当初有了约定,那自然就要遵守。”徐大学士淡淡地道“若是贵府上不服,尽可以把这官司打到皇上面前。或许贤德嫔的面子大,荣国府的威势盛,贵府能一手遮天,得偿所愿呢”
说完这句话,他转向张老太爷,笑着道“师兄,我见琏儿是个好孩子,不如就让我忝颜把他收归门下吧。”
“好好,你素来才识学问远胜于我,能拜你为师,那是琏儿的福气,也不必计较辈分了”张老太爷大喜道,明白徐学士的一番苦心,又冷冷地瞟了贾赦一眼“有你护着,我也不用担心日后他会被那恶毒无耻的小人欺压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