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九郎低头看着杨仪,却很受用,笑道“仪姐姐,你是干嘛有这么好玩儿吗”
骷髅的牙齿抵在他的腿上,杨仪稍微用力。
陈献啧了声,道“仪姐姐,你要叫这个骷髅头咬我小心点儿,他这牙口可极好,真的会给我咬下一块肉来呢。”
薛放看他得意洋洋,真想把杨仪揪起来,自己取而代之,狠狠地给陈十九一口。
只是陈献话刚出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陡然收了。
杨仪举着骷髅站起身来,走到桌上的牛仵作身旁“十七,把牛仵作翻过来。”
薛放忙将牛秉忠翻了过来。
杨仪把骷髅的嘴巴架在他的腿上“还记得今日那具尸首上的腿骨痕迹吗”
陈十九刚才看着杨仪在他腿上摆弄骷髅的时候就猜到了“真是这个东西”
“根据尸首腿骨上的啃咬痕迹,刚才我先给十九试了试,若是留下那种痕迹,若是受害人站着,咬人者就得趴在地上无疑,若是受害人死去,就如同牛仵作这样,那就简单多了。”杨仪道“宁旅帅请把油灯靠近些。”
宁振将油灯举着靠过来,杨仪把骷髅的嘴靠近,借着有灯光看向牙齿背面。
陈献倒吸了一口冷气,才发现就在骷髅的齿缝之中,残存着零星仿佛是没洗干净的、已经干涸缩起来的肉皮般的东西。
除了宁振,陈献跟薛放都已经懂了。
他们看看杨仪又看向牛仵作,乃至那骷髅,心里有了一个朦胧的轮廓。
杨仪又请薛放把牛仵作翻过来,查看他的死因,终于发现他的耳中渗出一点细微血迹。
借着油灯查看,又用一把小镊子试了试,果然有硬物。
她道“这应该是用钢针自耳道贯入脑髓,将人瞬间门刺死,这样出血极少,容易抛尸。且表皮不留任何痕迹。”
这也容易,只要用钳子,费点儿力气就能将钢针抽出。
以防万一,她又将牛仵作从头到脚查看了一遍,却在牛仵作的背上发现两点奇怪的刺伤。
薛放道“这个我跟十九之前见过,这非致命伤,应该是扔下井的时候碰到了井边或者井底的石头之类。”
杨仪仔细查看过伤口“这不是石头所伤是被铁器之类看似是撞伤。可是这说不通,既然对方用的是钢针入耳,就是为不留痕迹叫人无从查明死因,既然有如此高明的手法,自然不至于笨拙的留下别的创口”
薛放看向陈献,忽地说道“叫人来,还得再往那井下继续打捞”
陈献立刻叫了两个士兵,备了两把长的笊耙,捞鱼的网兜,在那井底下一阵搅动,不出一刻钟便有一物触网。
士兵们忙将网捞起来,一看,却都吓得几乎松手。
陈献及时握住,望着面前鬼怪狰狞头生双角的面具,看向门口的宁振“宁大人,那日你所追的所谓人身恶首的食人怪”他把面具挡在面前,“是否就是这个样子”
宁振面如土色,死死地望着那铁面具“正、正是这样。可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面具竟会跟牛仵作一起被扔在井底还有那骷髅”
薛放走到杨仪身后,轻声道“如果说那些尸首上的食人痕迹,正是那骷髅所留,而那骷髅是牛仵作所有,那么”
他想起了俞星臣把那些卷宗分为了“三等”,俞星臣当时说“最要紧的是有目击者的那三件”,难道,是这个意思
而俞星臣所分的第二等之中就是那些死掉之后才被发现身上有伤痕的人。
脚步声细微,是黎渊陪着俞星臣从外走了进来。
俞星臣看看那长角的狰狞面具,道“被分为二等的那些案卷之中,大多数都是身死之后才被发现有啃咬过的痕迹。只有一个解释起初人是正常死亡的,但是被牛仵作验尸之后或者说他不是验尸,而是在原本正常的尸首身上,用骷髅伪造出了食人的痕迹。”
薛放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陈献却问“那么那有目击者的三个案子,也是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