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悟陪她转了一圈,伺候上了香。
杨仪并不挪步,只站着道“主持的年纪看着并不很大,年纪轻轻,便是这青林寺的主持,可见必定是佛法无边,极有修为。”
空悟含笑垂首“大人谬赞了,其实,原本此处主持是贫僧的师父,空林大师,只是半年前他圆寂了,才由我接任。”
杨仪点头道“原来如此。”
那叫性海的从殿后转了回来,道“主持,早粥已经准备妥当。”
空悟道“那就请大人先行用粥饭”
杨仪忽然道“性海师父。”
性海猛地听见她呼唤,即刻抬头看过来,眼神竟有些直勾勾地。
杨仪打量他的面色“我对于佛法上知之甚少,竟不曾听过性海两字,不知师父的这法号,究竟是何意”
性海愣住,目光游移“法号,倒也没什么”
空悟忙在旁边道“这两个字,是空林主持所起,乃真如体性之意,是佛门用语,怪不得永安侯不知。”
杨仪笑道“我并非佛门中人,不知也是等闲,可为何性海法师也答不上来呢”
空悟的脸色顿显尴尬,性海却盯着杨仪,眼中竟闪过一点凶光。
“维摩诘经讲经文里说问我心,归性海,性海直应非内外,”杨仪淡淡道“佛语云,真如之体性广如海,可惜,看你们配不上这两个字。”
空悟一惊这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不懂,而是故意诘难。
性海更是咬紧牙关,却看向空悟,似乎在等他示下。
姜斯已经摁住了腰间的刀柄,而豆子则更向着释迦摩尼脚下蒲团处狂吠起来。
江太监跟小甘两个也嗅到了气氛不同,一左一右守住杨仪。
在场几个人一时竟都没有动,只有豆子上蹿下跳,竟咬住了那供桌上的黄幔,用力向下撕扯。
斧头还想拦着他,谁知耳畔突然听见一声仿佛猫叫,又不像是猫的声响。
他这么一惊一顿的功夫,豆子已经把那黄幔扯下了一半,桌上的贡品等物骨碌碌滚落满地。
终于性海先按捺不住,他纵身而起,向着杨仪抓来。
姜斯喝道“护住永安侯”身后两名侍卫立刻上前。
江太监跟小甘手脚利落,拉着杨仪迅速后退。姜斯上前一步挡住。
空悟脸色大变,眼见性海已经跟姜斯对上,他跺跺脚“罢了这可怪不得我们那就玉石俱焚”
他一声令下,院门处两个僧人即刻要关门。
还好门外有几个跟着的侍卫,见势不妙,即刻过来拦阻。
空悟扫视全局,又看杨仪“永安侯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仪道“你们不是真僧人。”
空悟呵了声“我们当然是,不过,我们是酒肉穿肠过的僧人罢了”
“你们所做,应该不止是酒肉穿肠吧。”
空悟挑眉“永安侯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杨仪瞥向供桌底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空悟深深呼吸,冷道“永安侯,我本来想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既然要撕破脸,那就别怪我了。”
忽地又有几道身影从殿门外转出来,乃是空悟同党。
姜斯本挡在杨仪跟前,见状便横刀而上。
空悟狞笑了声“本来还觉着,如永安侯这般佳人,不能同我们参欢喜禅,未免可惜,如今看来倒也未必就真错过了。”
杨仪听到一个“欢喜禅”,眼神一沉“当着释迦摩尼佛的面说这些话,你不怕下拔舌地狱。不过,想必你们干的那些事,也足以沉沦地狱不得超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