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一雄吁了口气,心想“可见他们确实是骗人。”
于是赶忙拿了几包药,回到家里,叫跟班给熬了,又用青黛散覆在背上。
正才敷了药,喝了半碗,便听到外间一阵吵嚷声“姓庞的,你好毒的心肠”
庞一雄起身披衣,听出是欧成。
说话间欧成已经从外冲了进内,指着他道“原来真的是你害了彰哥,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说,我今日便打死你”
庞一雄冷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是赫连彰这么说的还是你听别人说的告诉你,除了赫连彰指认,别人的话,我一概不认,你也少扣帽子。”
欧成道“将军说的,还能有假”
庞一雄哼道“将军也是被人蒙蔽了你这莽夫,只管听人说”
欧成道“好,那我听你说,你给我发个誓,倘若是你谋害赫连彰,那那就让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的窝囊”
所谓“天打雷劈”,庞一雄倒是没看在眼里,可那“不得好死死的窝囊”,他没来由地有点抵触。
因为一瞬间想到杨仪的那句“无药可救”。
他呵地笑了“我问心无愧,没必要跟你说这种誓。”
欧成怒道“你还说问心无愧,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他见庞一雄要转身,便冲上去“站住,你给我说明白”
庞一雄恼他纠缠,回手一拍,欧成跟他对了一掌,庞一雄踉踉跄跄倒退出去。
欧成正要乘胜追击,身后门口有人喝道“你这莽夫还不住手”
原来是晁大通跟众人及时赶到。
姚庆众人也冲上前拦着欧成“别冲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
而此刻,对面的庞一雄望着晁大通等,本要说话,可却突然捂住嘴,身体发颤。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缝中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众武官跟晁大通见状,都惊呆了。
欧成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虽然有一股蛮力,但自忖这一拳并没有用上十分力道,怎么威力这样大
庞一雄靠在门边,张手,发现手掌上竟是一滩紫中泛黑的血,触目惊心他的眼前发晕,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神再看,还是一样。
“这、这”庞一雄尽力稳住身形,但四肢却一阵僵冷,同时,脏腑突然间痛不可当,他忍不住“啊”了声,弯下腰去。
有人及时过来扶住,是晁大通“怎么了”
庞一雄疼的无法出声,而且,那种痛开始从内到外地散开,就像是身体中有个长满刺的笋子,直直地往外戳出去,将要从他背上破开一个洞。
晁大通看他脸白如纸,又看见那紫黑的血,定神“快带他回兵备司”
杨仪听说消息,赶出来查看。
望着昏迷的庞一雄,以及他嘴角的紫血,杨仪无语。
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无话可说。
张太医则道“这、这是”
杨仪道“他的身体已经虚亏,先前应该常常会有不思饮食,四肢麻痹之感。这会儿大概是喝过什么补益的药,但体质已是虚弱不能受补的了,故而血气上冲,血色如此,便是疽毒入骨的证明。”
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臭气,她皱眉“看看他的背。”
晁大通亲自动手,将他翻了过来,解开衣裳,才脱下外面棉衣,就看到里头的中衣已经被洇湿,一股微臭的气味散发出来。
众人都骇然,索性把中衣割开,才发现原来那个不起眼的小疮口,此刻已经裂的碗口大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怎会如此”连晁大通一时都震惊色变,不敢相信。
张太医面如死灰“这、果真是附骨疽,外头虽看着无妨,里头早就溃烂”
杨仪望着那疮口周围似乎有些粉末,道“这应该是敷了拔毒的药,这疮不用药则已,一用药,自然就把疽毒给引了出来”她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