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莜垂着头,也跟着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永远不后悔嫁给你父亲,唯一做错了,是不该对杨仪”
杨甯一惊。
顾莜叹道“当时也不知怎地,大概是把对于洛蝶的恨加在她的身上了,鬼迷心窍一样,总想要她死才好直到现在,才知道她根本同我们不是一路人,那个丫头,却比她的母亲更有志气,生为个女儿身委屈她了,我又常常想,我要是没有对她动手,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娘”虽然知道顾莜说的对,但杨甯亲耳听着,仍是心情复杂,隐约刺耳。
顾莜却抬头向着她笑笑“总之,听娘的话好么”
杨甯努了努嘴,终于道“我早就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了。再说,也没什么机会跟她照面儿,您不是说的清楚么,人家根本同我们不是一路的。”
顾莜又握了握她的手,喜滋滋把自己缝制的那件小衣裳给杨甯看“怎么样”
杨甯笑道“好的很,比宫内最巧手的绣娘做的都强。”
京城,顾家。
这日,顾瑞河回了大宅,在前面给老太太请安后,便去拜见顾盟。
老祖宗顾盟近来更加不管事,漕运上已经完全交给了顾瑞河。
顾瑞河到了里间,行礼过后,低低道“祖父,听说北边那里,杨院监出了事。”
“杨登怎么了。”顾盟面不改色地问。
顾瑞河将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叹道“之前我还劝过叫姑父不要去,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出了事”
他的眼圈微红,毕竟杨登是那样和蔼仁慈的长者,是顾瑞河所见的长辈中最值得敬爱的人。
顾盟却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那北境遍地都是刀子,就算你我这样的人去了都要带点伤,九死一生,何况是他真真是在京城这种地方呆惯了不知道外头的险恶也是他求仁得仁而已。”
顾瑞河压下心头难过,吁了口气“事已至此,我只担心万一给甯儿知道了,还有姑母她先前才好些”
“既然咱们都知道了,宣王恐怕迟早晚也会得知,”顾盟脸色淡淡地“叫我说,这件事你开口,比甯儿从别人嘴里知道要好。找个时间,去告诉她,让她有所准备吧。”
顾瑞河听他如此决断,一惊“可甯儿是有身孕的人,我怕”
“她不是连这个都禁不住的,何况,杨登在离开之前已经留了和离书,哼,这样的男人”顾盟冷笑了两声“不提也罢。”
“是。”顾瑞河垂首。
顾盟扫了眼“还有事么”
“还是先前,往北境运送粮饷棉服等的那件事”顾瑞河迟疑。
顾盟道“马浜不是死了么又提起来做什么”
顾瑞河望着他的脸色“祖父,以俞监军的精明,倘若是马浜独吞了那笔饷银,他不可能查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
“当初负责押送的是”
没等顾瑞河说完,顾盟道“罢了,总之这件事不与你相干,你也不必理会。若无别的话说,就去吧。”
顾盟一声吩咐,顾瑞河只得退了出来。
在上房外头,顾瑞河遇到了顾朝宗。
父子两人照面,见顾瑞河行礼,顾朝宗打量道“你来做什么”
“回父亲,是有一件事要告诉祖父。”
顾朝宗冷笑“听他们说你很能干,只是最好稳住了,不该你插手的,别去乱动。”
“我不懂父亲指的是什么。”顾瑞河垂眸。
顾朝宗冷冷地说道“你最好不懂。”
没有多言,顾朝宗撇下顾瑞河进内去了。
顾瑞河望着父亲的身影进了门,这才转身向外而去。
俞星臣当初抵达武威监军府后,接手了前监军马浜负责之事。
因饷银空缺,写折子回京询问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