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兰讶然,在她的印象里,他眼里好像只看得见工作。去年他在京市第棉纺织厂调研的时候,有时候工作忙起来,不吃午饭、通宵熬夜加班都是常有的事,她听好几位同事私下称呼他为“不饭同志”。
她当时还曾好心地给他带过一次午饭,不过没有带第二次,因为人家不仅付钱,还付粮票,女同志的自尊心,中止了她的这份“善举”。
他会浪费近两周的时间,从海南跑到申城来“学习”她还真是无法想象。
故而看着樊铎匀,微微笑道“怎么会樊同志可不是没有工作目标的人。”却也没有继续往下问,怕是有特殊的研制任务,他不便提前透漏。
樊铎匀余光瞥见郭景泰朝他招手,挥手回应了下,和谢微兰道了声“抱歉,失陪”
谢微兰微微侧头,轻笑道“那回见”优雅地转身朝自己的桌子走过去。
郭景泰已然看了他们好一会,见谢同志作出这么俏皮可爱的动作,不由往椅背一靠,两口把手里的半个馒头吞掉。
等樊铎匀走过来,一把推开椅子,伸手将他的胳膊抓住,“这位同志,哥哥已然不能看你继续堕落下去”
沈爱立恰好经过两人跟前,不由对说这话的同志侧目,心想这男同志也有点搞笑在身上。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挑眉的动作,被人逮了个正着,樊铎匀微微低头,敛了笑意,这显然是他以前的同桌,不会做的动作。心情没来由的雀跃起来,真的是她
郭景泰猛地在樊铎匀胸口来了一拳头,“你笑啥笑,哥哥还不是担心你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着,又望了眼谢微兰的方向,轻声道“这位谢同志,你也认识”
“嗯,去年在京市参加调研工作认识的。”
郭景泰将服务员新端上来的馒头和粥往他跟前推推,“快吃吃完去你房间里喝一杯。”
等进了客房,樊铎匀启口问道“这位有问题”
郭景泰往沙发上一瘫,就翘起了腿,随即又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丰收,在桌子上磕了一下,递给樊铎匀。
见樊铎匀摆手,自己抽了一根出来,“人家可是谢家的大小姐”
边说边掏出火柴来点烟,抽了一口才道“这位大小姐可不简单,说是谢老首长在战争年代,将她送到农家寄养着,建国后,老首长找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
伸手朝烟灰缸里弹了弹灰,继续道“年前她拿着县里开的介绍信,自己找过来了,不知怎么回事,谢家也没在外面说,去年从京市第棉纺织厂调到纺织工业局,听说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大家才知道谢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樊铎匀眉峰微皱,“所以说,谢老首长压根没见到”谢老首长是四年前逝世的,他也曾听说过谢家有个女儿在战争年代被送出去了,但并不知道是谢老首长的孩子。
他记得幼年的时候,在部队里听军属们聊过,好像是个私生女,所以谢家并不重视。
郭景泰微抬了头朝他眨了下眼,“你明白就好”又接着道“你这两年不在京市,不知道出了很多牛鬼蛇神。”
望了眼好友,隐晦地提醒道“虽然叔叔以前也是老首长的部下,但这毕竟是老首长的家事,你心里有个底就成,可别冒进说了不该说的。”郭景泰是知道樊铎匀小时候在部队里长大的,他父母在朝国战场上牺牲以后,他自家爷爷眼里好像没这个孙子一样,反而是老首长对他的生活和学业都非常关心。
樊铎匀不置可否,只是道“她是不是谢家的女儿,谢叔应该知道。”他以前听姐夫说过,谢叔在四十年代后期也到了延城,老首长这个女儿的事情,谢叔没道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