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霜彻底吓懵了,自己卖罐头也卖不成,换布更别想了,奶奶要是连这钱都不借给她,那她怎么办给那个二赖子当媳妇吗
想到那二赖子站没站形,说话都要把她从头到脚斜睨一眼的色坯样,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都荡然无存,拉着奶奶的胳膊,急得都哭了出来,“奶奶,你可不能不管我,陆家可就我一个孙女”
老太太有些冷酷地道“怎么不管你我不是给你指了路,让你去报公安吗你借了他多少钱,和你爸妈要去,多的就别管他。”
纵然孙女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老太太仍旧没有松口,沉声道“白霜,你已经二十五了,早就成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今天我们这边还要招待客人,你先回去找你爸妈吧”
一直到从叔叔家走出来,陆白霜的眼泪都没有断,她已然想不到自己在程潜和沈爱立跟前丢脸的事,她现在满心里都是这五百块钱怎么办
一开始汪全民没让她打借条,前些天才补的借条,之前汪全民也不用那种色坯一样的眼神看她,虽平时也没个正形,但对她一直都挺客气、和善的,说都是小钱,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什么时候再说。
她心就放了下来,越借越多,最近年底,爸妈让她负责添置家里的年货,她就又去找了汪全民,开口借三十。
汪全民递了一张借条过来,说好歹在他这借钱也有一年了,从来没见她还过,他也不是催着她还,就是打个借条放心点,为了省些麻烦,就一次性打一张借条算了。
她本来就没准备赖账,接过来看了一下数目大抵对,就签字按手印了,过后汪全民就变了态度,把她从头打脚打量起来,像是在看一件货物一样,她本能地不喜,不高兴地让他注意点,可别在她身上打不该打的主意。
不成想,汪全民忽然让她仔细看下借条,又讥讽道“大小姐,你去年一年和我借了两百块钱,加上这次的三十,一共就是两百三,大加一的利息,十二个月利息就是两百七十六,合上本金一起就是五百零六块钱,你一个月工资不过二十来块钱,你拿什么还还不许我打量了以后有你喊哥哥好的时候”
越说,看她的眼神越轻佻,让她浑身都忍不住打颤起来。
特别是她的两百三十块钱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五百的了她脑子都是懵的,还问他道“怎么是十二个月的利息,我明明一个月才十块、二十块这三十块钱刚刚借的,怎么就算了十二个月的利息呢”她自己算了一下,三十块钱一个月就有三块钱的利息,十二个月就是三十六,她前脚刚借钱,后脚就得换一倍不止
却不料,汪全民斜睨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吗我不是一次性借给你的吗你这都签字按手指了再反悔可就不好看了。”
她当时一颗心如坠冰窖一样,不敢想,汪全民竟然在借条上动了手脚
就听他又道“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我看你长得还行,刚好我还是个光棍,你要是愿意嫁给我,这五百块就是我的聘礼”
陆白霜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想到那天的事,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现在奶奶和叔叔不管她,爸妈那边别说拿五百块钱了,就是一百块钱,都能把她半条命打掉,她怎么办呢真嫁给汪全民吗
她越想越害怕,哭得浑然忘我,也没看路,也没看车,就在马路上边走边哭,好像只有哭泣这个行为,能稍微减缓一点她的无助和惶恐。
所以,当有人喊她的名字,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什么帮忙的时候,对陆白霜来说,不啻是天籁之音。
只是当她泪眼朦胧中,模糊地看见这个人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姜斯民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忙擦干了眼泪,和他道“谢谢你姜同志,我我没什么事,我只是和家里人吵了一架,心情有些不好。”
姜斯民微微笑道“我今天刚好没什么事,不如陪陆同志走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