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林倾白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他又想起了在凡间的种种。
他了解什么
他了解郗安什么了
他是了解郗安十二年的蓄意接近还是了解郗安当年起兵反叛
亦或是他了郗安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他了解吗
他什么都不了解
在凡间的十二年,他从未了解过郗安,即便他们日日在一起,即便他是他养大的,即便他是他唯一的徒弟。
可是最后郗安还是狠狠的给林倾白捅上了最深最重的一刀。
只是信任郗安是林倾白十二年以来的本能,林倾白早已习惯了,以至于他在方才那个瞬间脱口而出。
人就是如此。
每每想起故人之时,总是会想起他对自己的好,那些刻骨铭心的痛会下意识的隐藏起来,趋利避害。
万事通反问林倾白“为何不可能,你可以是清远仙尊林倾白,他为何不能是魔皇阎秋司”
林倾白从未告诉过万事通他的真实身份,而现在清元仙尊四个字却轻巧的从万事通口中而出。
林倾白已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
他坐在案几前,手落在膝上,阳光就落在他卷曲的指尖,映的他指甲尖苍白似雪。
林倾白垂下了眼睛,望着手指尖上的那一束阳光。
过了半响,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是,先生说的有理,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万事通看见林倾白如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执起一旁的毛笔,弯下了身子,挥袖作画。
“孽缘啊孽缘啊”
男人摇了摇,重声的感叹了两语。
作画落笔之声微弱,屋内却也再听不见他言。
林倾白从画舫二楼走下来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湖边上的太阳大起,湖中雾全部都消失的干净,画舫中也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在一层中观赏着一楼的画作,一楼的小哥都快忙不过来了,不停的高声吆喝着哪一副画又卖出去了。
凉瑶楚站在下面也不着急,正在和一个才认识的新朋友说话。
两个女子站在一幅落日余晖的画作之前,你一言我一语的欣赏着这幅画,说的还当真有那么回事了。
“哎呦,公子您下
来了啊”
前台的小哥最先看见了林倾白,欠着身子和林倾白打招呼,于是画舫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唤吸引了目光。
凉瑶楚立刻回过身,仰起头笑靥如花的望向了林倾白。
她随手招呼来了一旁的小二,指了指那副画说“帮我把这幅画包起来。”
小二立刻取下了那幅画。
随后凉瑶楚欢天喜地的跑上了台阶,凑到了林倾白的身边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鬼火山到底在哪里”
林倾白垂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扶着台阶的扶手,一步步的走下来。
他走的步伐很慢很沉,像是每一步都有千斤之重。
凉瑶楚凑近了一些,皱眉看着林倾白的脸。
方才她跑的急,没有仔细的看,现在离得近了一些,她才看见林倾白的脸色很不好看。
虽然还是原来那副没有表情冷脸,但是苍白的都要透明了。
“怎么了”凉瑶楚皱眉问“没有问出来鬼火山的位置”
这时候楼下的小二正好叫凉瑶楚下去拿画,凉瑶楚不耐烦的冲着楼下喊了一嗓子“等会”
她的这一声喊得声音大,吓得小二立刻不说话,就连她新交的朋友都吓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