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引马官只是一个普通小吏,不是任何人的人,祖辈上都是养御马的。年幼年幼失恃,青年失怙,前两年丧妻,家中只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这样的人本该缩着脑袋保全自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牵扯到贵人的这些事情中。
但是巧就巧在,这引马官曾经受过太子妃的恩惠,彼时他儿子病重,却无钱买药,他牵马的时候忍不住啜泣出声,却不想被太子妃注意到了,当即吩咐人给他拿了银子,还让他回去休息几日照顾孩子。
像一般的贵人,哪里会管他们这种小吏的死活,这样的恩惠那引马官一直记在心头。
那日之后他站出来指认凶手,时间和人物特征上皆叙述的十分清楚,证据确凿,在场人无不为他的知恩图报所感动。陛下问他要何赏赐,他却只哭泣着道,只希望孩子不要被自己今日勇举所牵连。
陛下自是对他大以嘉奖,承诺定不会让背后狠毒之人做出灭口之举。
故事到了这儿,才算得上是皆大欢喜。坏人阴谋被揭穿真相大白,好人受到嘉奖,所有人喜闻乐见。
这背后心思险恶,残忍狠戾之人终将受到惩罚。
谋害储君罪同谋逆,这样的大罪若是敲定,李燃绝无可能有翻身之日。
陛下震怒,问责李燃。动手的只是李燃身边的内侍,乃是内侍一人所为,李燃也只是管教不得当罢了。
弃车保帅,是极为常见的。
即便如此,李燃还是有御下不力之罪,被罚监禁二皇子府邸半年。
江嘤嘤站在窗边,漆黑杏眸微敛,刚要开口对江瑞道,去找这次围猎来的一个姓张的引马官,然而就在她张口的时候,却不出意外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神色一凉,垂眸看着江瑞,冷笑一声道“这些日子,你去马厩那边待着,待命”
按照时间线来算,元雅容的菩萨已经当完了,她这会儿即便是再找到人,再施舍以恩惠,意义也没有那样大了,难保那人只记得太子妃的恩惠,又再站出来。那最好的法子,还是让江瑞去住马厩吧,到时候,将所有人都看住,管他是什么元雅容、太子还是引马官。
“皇、皇子妃说什么”江瑞的笑容几乎僵持在了脸上,他看着窗外还未化尽的雪,又转头看向了江嘤嘤,“皇子妃是说让阿兄待在马厩那边,和马奴待在一处”
从小到大被江峙文选定为接班人的江瑞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这外面还是寒冬腊月呢,那些养马官的房间里头得有多冷。
还一待就是待好几天,这简直是在要江瑞的命。
即便是之前被江嘤嘤奴役者,吃遍了各种的苦头,但是像如今这样苦的还是头一遭。
江嘤嘤抬眼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翘唇“嘤嘤这也是为阿兄好啊,这次围猎的马厩有很多个,你只要去东宫那边的马厩待着便可。太子妃可是常去那里和马儿说话散心,阿兄多日不见太子妃,嘤嘤这也是为了给阿兄创造机会啊。”
神他娘创造机会,江瑞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但是对上江嘤嘤斜过来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到底是只敢识时务的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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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太子之事并未掀起多少水花,乌暨回来后,只道是昨日太子晚间便回来了,回来后倒也没什么动静,只是请了一趟御医。
江嘤嘤有些失望,却又十分了然,毕竟是主角,身体有些轻微的小损伤是必然的,却不会有什么大事。
等到过午的时候,李燃便带着人回来了,昨日江嘤嘤说想要的那些,基本上都带回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