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之中,他好像呆了很长很长时间。
他看到了他所过着的人生。
在灾厄没有降临之前,在他没有走出那满是枫叶的窗棂之前四百年前的稻妻,美好的就像是蜜罐一样。
比起那到处皆为亡灵和哀嚎的踏鞴沙,稻妻城就像是温室之中的花朵,围绕在温室之外的究竟是荒凉的废土还是安宁之地一概不知。至少在城内,没有永远不会晴朗的天空,没有永远在悲鸣的雷鸣,只有庄严威穆的天守阁、永远不会凋败的樱花,还有一片祥和的市井。
他在那里。
羡慕吗散兵自知并不觉得。
羡慕对他而言没有半分用处。那至高无上却又因他无用而抛弃他的神明,他厌恶痛恨至极,没有半分好感可言;而与他坦诚交往的人类,更是千篇一律,他也不少见到过。因此更知人类反复无常,渺小脆弱,断不会与之为友。
创造者选择将他于何时创造,兴许为一时兴起,作为至高之人对弱小者施舍的可有可无的善意,所寄予的期待与厚望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至于人类他所接触之人大多惧于身份,所言皆为虚假,不可信任。
唯有一人。
犹在幻境之中时,他看到毫无保留的与雷电散诉说心事的少女,他久违的感到了疑惑。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会丝毫不在意与他心意互通之事直到她的心声不再能被听见,听到雷电散问映见“是否厌烦了他”时,散兵还觉得有些好笑。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询问的必要,本就是迫不得已还被你听到私密的心声,如今将这件事敞开了讲,最终也只能自取其辱而已。
直到他听到了少女的紧张的声音。
“你怎么会这样想被人听见心声当然会觉得尴尬,但你是不一样的以后无论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
“是只有我才可以吗”
“当然。”
他又一次的感到了不解。
明明你同样经历了抛弃与欺瞒,因为你也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筑了层高墙。为什么偏偏在雷电散哪里,却倾注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呢
明明你坚定将人世间所有的关系与报偿全都与利益和价值挂钩,为何在人偶面前,你却从未有过半分利己的构想呢
为什么在同样的境遇下,她从初次见到自己开始便没有一刻放下过警惕与欺骗呢
从始至终都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请求获得他的庇佑这也都是为了那个人吗
那个人除了幸运,又有什么价值能被她看在眼里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但大概,他就是优点本身吧。”
明明毫无价值,明明谁都可以替代,明明只是依靠着幸运才能安稳生活着
为什么能够心安理得的拥有着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