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呼出气,巫九灵朝后慵懒靠上柔软的椅背,指尖勾住耳侧垂下来的卷发,绕了一圈,不动声色地望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以五十万的价格拍下。
隔了大约几米远的地方,巫九灵听到有唏嘘的感慨响起。
“这个脑袋也太新鲜了,感觉刚割下来没多久,哪个怨种要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紧接着回应的女声带着点戏谑的口吻,“那多水灵的一个小丫头啊,跟朵花似的,也就脑袋后头破了个大洞,只能花点力气盖盖,不然价还要往上走点。”
“啥意思我咋听说死得越久越好啊。”
“白痴,综合打分懂不懂比方说死久了的尸斑做好看了是艺术,做不好看就是牛皮癣,看着就倒胃口。再再说,你不知道找点关系做旧一下啊,蠢死了。”
“啧,说到底,最后都得奔着好看的目标去。”
“不然呢你放一排死了几百年但毫无美感的骨架上去,那才是谁买谁傻逼呢。我但凡手头宽裕点,绝对都要拿下。”女声似乎越讲越后悔,“妈的,刚才就该借点钱。这种程度的五官还能保持完整的,都不知道下次碰见是哪辈子的事了。”
他们的交谈告一段落,巫九灵也坐正身子。
有点意思。
染着蔻丹的手轻抚上号码牌,巫九灵看向展台中心。
聚光灯下的拍卖师也披着一件厚实的黑袍,各种角度的光线似乎都穿不透那层布料,巫九灵也无法看出一点异常。
“各位,刚得到最新消息。”他的声音如炭火炽烤过后般嘶哑,“相信接下来的这件艺术品,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他刻意拉长的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随着被挡了个严实的笼车推上台,拍卖师照旧胡侃几句,等大半不耐烦的催促声将气氛炒热后,他猛然拽下黑布
巫九灵瞳孔蓦地一缩。
那是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俊美男人。他紧闭双眼,头抵在栏杆边,手腕脚腕扣着冰冷的镣铐,长睫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睡。
灯光聚焦,白皙光滑的肌肤一览无余,找不到任何恐怖的开裂伤或是缝合痕迹。更关键的,没有衣服遮盖,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穿透一切,传递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瞬息之间,一种近乎癫狂的热切将全场点燃
“是活的活的居然他妈的是个活人”
“天啊这大臂这胸肌这健硕完美的肉体我出两百五十万把他给我”
“妈的,就光这脑袋就不止这个数八百万我要把他做成我最完美的舞伴”听声音像个中年男人。
“一千万把这个男人的胸连着心脏一块,给我”
“抱歉,250号买家,我们的拍卖品没有分开叫价这个说法。”拍卖师阴仄仄地笑起来。
“别理他一千五百万我要整个的”
“我出价两千万”
“两千两百万”
来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区间,加价的声音逐渐稀疏起来,幅度也小了不少。
恰在此时,一直昏睡着的青年忽然有苏醒的迹象。
在数不清的视线聚集下,他挪动了下身子,只是还不太适应大亮的灯光,先本能地眯起眼,缓了片刻才慢慢睁开那双湛蓝如海的眼眸。
原本静止不动的艺术品霎时间被染上了生命的色彩。
更加鲜活,更加迷人。
“五千万”最开始叫嚣着要把青年做成舞伴的那位,像是权衡许久,终于咬牙出价。
抢夺的声音一下子没了,转而成为窸窣的低语议论。
“太高了,感觉有点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