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时光让他的生命永远停在了那个年纪,他不会面对衰老,因为迎接他的是死亡。
“是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无关,晚照。”南长庚说话语速很慢,“你怀烟儿时吃了那么多苦,吃不下饭,闻到什么都犯恶心,到后来孕晚期,你成宿成宿地失眠,肚子大翻不了身你吃了那么多苦生下的孩子你都没怎么抱过她晚照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都有错,只有烟儿没有错,可是偏偏她最辛苦。”苏晚照轻抚过南烟的手,“没有爸爸妈妈的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会不会有人笑话你,有没有在外面受委屈,烟儿,真的对不起,爸爸妈妈没有办法给你撑腰。”
南烟是个懂事的人,即便真受过委屈,即便被人背后讽刺过没有父母,但此刻,她还是个心疼父母的好女儿,“没有的,妈妈,你生下我,就已经是你为我做过的,最大的付出了。”
生儿育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个女人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孩子,一个生命里,孕育出另一个生命,这已经是作为母亲,最大的成就了。
南烟不怪她。
哪怕她过得再艰辛,她也不会怪她的母亲。
世界上她谁都能责怪,唯独不能责怪赋予她生命的母亲。
苏晚照眼里沁出泪来“怎么会这么懂事呢烟儿,在妈妈面前,你可以任性,可以放纵,可以不那么懂事的。”
南烟摇摇头“妈妈,我很乖的,烟儿很乖的。”
所以。
你能不能别走。
就算在梦里。
多陪我一会儿。
南烟明知是梦,可她想让这个梦久一点,再久一点。
光影朦胧,面前的苏晚照和南长庚渐渐模糊起来。
南烟慌忙伸手抓住他俩,苦苦哀求“爸爸,妈妈,不要走陪陪烟儿,再陪陪烟儿吧,烟儿真的很想你们。”
“烟儿乖,不要任性,懂事一点儿,妈妈累了,要走了。”
“不是你说的我可以任性吗妈妈”南烟嗓音夹带哭腔,她伸手想要紧紧抓住他们俩,可到头来,抓到的只有虚无。
手心一空,南烟彻底醒来。
醒来后,脸上泪意婆娑。
卧室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辨不出时间门。
有那么一瞬,南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她睖睁着眼,忡楞般地躺在床上。直到腰上多了一只手,把她紧捞近一个温热的怀里。
耳畔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
“齐聿礼。”南烟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的可怖。
齐聿礼本身觉浅,极容易惊醒,半梦半醒间门听到她的嗓音,整个人立马醒来。
旋即,他按下壁灯开关,暖黄色调的光氤氲满壁,齐聿礼把她翻了个面,让她面朝着自己。注意到她脸上的斑驳泪痕后,他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沉哑的嗓,透着种心疼的情绪“做噩梦了”
南烟抽噎了下,小声道“三哥。”
齐聿礼“嗯”
南烟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开口却还是“要抱抱”
哪怕有过无数次热汗淋漓的亲密瞬间门,南烟最喜欢的,依然是最纯粹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