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鹏举看着那白发老翁,行了个礼“问祖父安。”
老者摆了摆手,道“我夙夜难安。”
姚鹏举愧疚地垂下了眼眸“是孙儿的错,都怪孙儿。”
那乳母早些年便手脚不干净,嘴也不牢靠,祖父说要让人永远闭嘴不再说话守住秘密,他却于心不忍,偏生放过了她,还给了一大笔银子回家养老,结果这乳母却最终反咬他一口
此事是他太过心慈手软。只是那乳母,只怕今儿个在李星纬手里,也讨不了好了吧,姚鹏举有些讽刺地如是想到。
他没有想太多,只身跪在了那些牌位的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咳嗽了几声,问他“如今你如何打算”
“当今圣人心善,乃当世仁主。依照当今圣人的脾性,便是知晓了我乃女儿身,犯了欺君之罪,他也不会要了我的性命,看在姚家千年名门的份上,圣人也不会多加为难我。只是我到底犯了大罪,若无意外的话,他不会再重用我了。”
且将冷眼相待,不扶持、不打击,看着他自个儿能走多远罢了,姚鹏举不惧
“哦那你可知,这意外为何啊”
青年晦涩的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光芒“曹睿之”
那一晚,曹小国舅对他,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曹小国舅的行径看似是胡搅蛮缠、插科打诨地硬生生替他糊弄了过去,可实际上,小国舅是在保住她的前提下,在做他这个小国舅自己最应该有的反应,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把她这见不得光的身份,就这般硬生生地过了明路在圣人面前过了明路还得到了圣人的亲口认可
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拆穿”他是女子了,他夙夜难眠、辗转反侧的事情,就这般被人轻飘飘的解决了。
“圣人会不会再启用孙儿,且要看小国舅是否有用得着孙儿的地方,或许说,得看看小国舅会不会替我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
姚太爷抬头,浑浊的眼睛扫过祖宗牌位,仿佛看到了姚家从龙而飞天、志得意满,又仿佛看到了姚家满盘皆输、最终倾覆。
“你当真想好了吗入了这棋局,可就没有退路了。”
姚鹏举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清朗而坚定“此路漫漫,荆棘丛生,孙儿走到今日,不止为了振兴家族,光复祖宗家业,更为了渡天下黎庶于茫茫苦海,方才不愧对圣贤教诲与我求学之夙兴夜寐。我初心如此,绝不更改。无论入了哪一局、上了哪条船,我行事绝不违背初心若不得,虽死不悔”
“既如此,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