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封锁区域的病患们目送着他们离开,不管是旧人还是新来的病人,就从这队官兵对他们的方式,就能看出来官府对他们的态度,还能活多少日子就只能看命了。
那些哭声都变小了不少,有人接受了自己的命,躺在屋里不论外面闹成什么样子都不动弹,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当然也有人不甘心,沉默地走到放着饭菜的木桶旁边,不管里面掺杂了什么都逼着自己吃进去,还有人打开官兵扔过去的几个布袋,里面是些药草,找个破陶罐放在火上,加点水熬煮起来。
闻峥就在附近的高处观察着,情况比他预想中要糟糕许多,若是在疫病出现的区域拥有负责任的官员处理,至少不会出现眼前的情况。
还好,还是有人挣扎着还想要活下去。之前走出来的病患继续劝说,再加上新来的患者也有人走出来,最后虽然没能劝得把尸体火葬,但把所有的尸体搬运到最远的一个屋子里放置,闻峥暗自记住那些人最后休息的位置。
等到夜色渐暗,病人被病痛折磨着没多少人入睡。闻峥从空间里找了个破旧的衣服换上,用自制的口罩捂住口鼻,潜入隔离区域中。
今日有新的病患到来,两边都是不熟悉的时候,即便看见闻峥有些陌生也不会多在意。包裹里面的药草还在火堆上熬煮着,空气中都是药草的味道,闻峥身上的气味也变得不显眼了。
之前离得远闻峥没能看清楚药草的模样,现在问着气味也能够辨认出来几分。多是些驱热的药材,只能说对表面的症状有用,但完全不能够治愈,更何况光闻味道就能闻出来,这熬煮的都不是什么好药材,药性都失去了不少。
只看药材,闻峥都不用再去看食物,而是去了白天留意的几个房屋,躺平在附近听里面的动静。附近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屋里面的说话的声音不高,也没说什么需要别人瞒着的内容。
“爹,都怪我说错话惹事,不然咱们家也不会分配到这里,这里根本没有大夫,我看那药材都是最差的,知府大人根本没想着救灾”还年轻气盛的年龄,说出的话带着气愤,却也透露出天真。
当父亲的轻咳几声,接过孩子递来的水润润嗓子就放下,望着窗外跳动的火焰和那盛出来的药汤,开口有些虚弱“你真以为在别的地方,就有大夫吗”
“知府宅中有位身患时疫的贵人,全城的大夫都被喊去诊断了。若是那位贵人能够治好,再对灾情稍加修饰,还能有攻,若是贵人治不好,不论如何都是难逃死罪。既然如此,又何须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性命。”
“贵贵人,那是多贵的贵人,难道他的一条命,就能比得上我们上千人的性命吗”
年长者却是摇头叹息,低声念了一首诗,闻峥没有听过,但是光听声音也能明晰其中的意思,这诗听着是在暗讽本朝内有奸臣,皇帝昏庸无道,倒是有些胆量,可惜病情有些过于严重了。
大半个晚上,闻峥转移了多个房屋的墙角,又在下半夜离开去后面的山林中搜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将准备好的东西放置到各个地方。
身患“绝症”的人很难进入深度水面,一夜未睡的人都大有人在,只是躺在地面上无眠到天明。
有些人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身动作,取出来夜里留下的火种,本想去外面点燃火堆烧些热水出来,却在看见角落里多出的东西后眼睛一顿,左右看了看,还是忍不住好奇将叶子包裹的东西取了过来。
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也不怕有什么人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