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龄明白方纪中的意图,老皇帝刚刚说了,今天这事儿都要说出去,既然发生就坦然面对,藏着掖着不如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更没必要草木皆兵,最终伤的还是朝臣是百姓。
这就是最好的一个机会,想来这些御史也不是一时半刻在这里请愿了。
老皇帝没有痛下杀手,是因为原本此事牵扯的人就众多,如若再牵连,别的不说朝中各部都将瘫痪。
张辅龄看了一眼邹瑜鹤,没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如若听本官一句劝,诸位还是散去吧,凡是跟胡宗懋有关的官员,顺天府和厂卫都会逐一核查,我想诸位同为御史,与胡宗懋关系匪浅,调查的时候,请及时去往顺天府。”
说完,张辅龄朝着方纪中伸手示意了一下,直接走了,多一个眼神都没给邹瑜鹤。
邹瑜鹤直愣愣地看着二人远去,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动。
后面跪在御书房门前的御史可是不少,见到邹瑜鹤的样子,着实感到奇怪,毕竟这邹瑜鹤也不是个善茬,平时嘴巴厉害着呢,这次来他也算是组织者之一。
两个中年的御史,赶紧走到邹瑜鹤身侧,拱手看向邹瑜鹤。
“邹御史这是怎么了,为何怔在这里迟迟不回去,难道我们今日不跪请陛下圣裁了?”
“邹御史?”
二人分别呼唤了几声,邹瑜鹤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看向二人微微抱拳。
“本官先行一步,这跪请陛下圣裁的事儿,本官不再参加,诸位见谅见谅啊!”
说着人就要走,那两个人怎么可能让他这样没头没脑来一句,就甩手离开。
那这些人都在干什么,为了同僚该努力的必定要努力,绝对是刚刚说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儿,不然邹瑜鹤也不至于突然之间有此决定。
“邹御史先别走,有话要说清楚,你这突然之间离开,让我们要如何选择,难道我们都离开吗?你央求我们来的,现在怎能如此先行离开?”
这人的声音不小,两个人抓住邹瑜鹤,一时间邹瑜鹤也无法挣脱。
那些御史全都跑了过来,毕竟这边的声音吸引了他们,别的不知道只是知晓邹瑜鹤和张辅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要跑。
“邹御史能否同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年长一些些御史,拦着那两个有些激动的人,示意邹瑜鹤说一下,邹瑜鹤现在也心烦的厉害,刚才掐指算了一下,今天已经连续来御书房三日了,老皇帝没发火这就是命大,估计也是懒得理自己。
他环顾一周,压低声音,简单地将方纪中的话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前朝余孽几个字的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不过结合邹瑜鹤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那个年长的御史听邹瑜鹤说完,一把抓住他,颤巍巍地追问道:
“你们说,这张辅龄大人跟方公公一起出去,那就是说着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胡家岂不是......岂不是完了?”
邹瑜鹤摇摇头,叹息一声,现在他算是完全理解张辅龄看自己的那个眼神了,不过想到张辅龄最后的几句话,眉头紧蹙脸上都是愁容。
“诸位同僚还是走吧,听张辅龄大人的意思,我们这些同僚还需逐一到顺天府接受问话,毕竟都与胡宗懋有所接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稍微想了一下都理解这一点安排,那个年龄最长的御史,用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