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惜春交代焦大的说法,焦大跟冯家人的说法是倘若自己再早一些去领人,被打死的怕不就是自己,冯家公子多少也有些替他受过之意,因此由自己出钱,给冯渊办了丧事。
但原著里头,冯家老仆告状一是为了给主子伸冤,二便是指望多得些烧埋银子,好好地发送了冯渊。
结果现在,烧埋银子惜春这边给了,冯家老仆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给主子报仇
此时薛蟠刚走,贾雨村尚未走马上任,冯家老仆是又急又气,生怕薛蟠逍遥法外,于是交代了底下人在原籍等着新老爷上任再行报案,自己则是与焦大搭伙儿上了京城,明面上说是来投亲,实际上到了京城之后,直奔宫门口,告起了御状
告御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是要滚钉板的,可冯家老仆将七十的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状纸是预先写好带在身上的,也不怕临到头一口气上不来,诉不出冤情。
而且有司事后查起来,发现这居然也不算越级上告贾雨村上任、冯家人在原籍状告在先,冯家老仆告御状在后,前后差了能有一日。
虽然只是一日之差,但既然金陵府受了冯家的案子,那薛蟠就是在逃的人命犯,京城则是他潜逃之地,冯家老仆这严格意义上来说,竟不是告御状,而是出首逃犯,非但无罪,简直有功
事涉薛家,也算是涉及到了功臣之后,有司不敢擅专,便把事情报到了皇上手里。
偏偏皇上又是个最讲忠孝仁义之主,见冯家这老仆一片忠心赤胆,不由得赞道
“法不外乎人情,虽则律法纲纪严明,但此等忠义情状亦不可不鉴,否则天下必以朕为无义之君。”
冯家老仆已经重伤,虽经御医调治,性命也在旦夕之间了,皇上于是便点了三法司会审,令急调金陵案卷到京。
这一下,实在打了贾雨村一个措手不及,他这边刚胡乱判了案子,那边京里就来人要调卷宗,他只略推脱几句,这边为首的竟就拿出了金牌令箭。
还不等他想要支吾的理由,那帮京城里来的使者竟是自己看准了卷宗,横抢了去了
贾雨村这下可是真吓得魂飞魄散,他见冯家势孤,便倚仗强权胡乱判了此案,令薛家额外再多赔些银子过去,原想着冯家不过小门小户,有了这些银子日后也可衣食无忧,况且冯家只有冯渊一个主子,他一死,这些奴仆不过是散沙一片,早晚各自分了金银财物潜逃了去,既然本是逃奴身份,自然不敢出首,因此也不以为意,哪里想到京里头又会有一个老仆,闹出这等情势来
卷宗到了京城,这事情可就热闹了。
华严宫里,上皇盘膝坐在炕上,手执一串檀木佛珠,一边翻看面前的卷宗一边冷笑,又看向坐在下首的皇帝
“你道是好笑不好笑,按卷宗记载,这薛蟠竟是已经被冤魂索命而死,敢情如今刑部大牢里头关着个鬼呐,这竟不是刑部,是钟馗天师府了”
皇上觑着上皇神色,不动声色地开口
“这贾化1亦是旧员起复,当初虽有些过失,却绝非无才之辈,判出这等糊涂案来,必有缘故。”
上皇神色不豫,旧员起复本是他的主意,皇上这些年登基以来,有意无意贬了不少他当日的爱臣后嗣去了,他心下多少有些不痛快,因此和皇上商量了这个主意,捡里面有可用的再行起复。
一来施恩于功臣后裔,二来也是填补空官,谁知道竟会选出贾化这等混账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