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沉吟长考,落在吴天佑等人的眼中,却成了催命符一般,吴天佑把心一横,朝一旁使了个眼色,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藏匿颇深,从未明面上与忠顺王往来,今日为了保住主子,却是顾不得了。
一旁的指挥同知赵渊见状,便即出列参禀“启奏陛下,宁国府敢以虚言搪塞天子,实乃大胆,臣请命捕宁府诸人到案,交由陛下御审。”
赵渊敢这般出头,自然也有自己的底气。
他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是整个锦衣卫名义上的副官,实际上的掌权者,虽然本朝锦衣卫指挥使穆钟是上皇的亲信,因此不似前朝几个指挥使一般是个装饰,而是能与他分庭抗礼,但他终究还是掌北镇抚司,比起掌南镇抚司的穆钟来说,更有理由参与到这个案子之中。
况且,穆钟本也没资格与他争竞贾珍隐匿父丧,为的就是让荣国府与东安郡王府议亲,而穆钟恰恰是老郡王的庶长子,这案子他理应回避。
赵渊心里想得很好,谁知下一瞬就听穆钟也出列禀告
“启奏陛下,臣愿同赵大人一并往宁国府走一趟,看看贾敬究竟是生是死,宁国府又是否有匿丧之举。”
“穆大人”
赵渊满脸愕然,就差把“你要回避”几个字写到脸上了
“荣国府现在正与贵府议亲,穆大人参与此案,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穆钟神色淡然,从容地看向赵渊。
“赵大人此话怕是误了,且不说本官早已分家立业,就算未曾分家,那贾家与穆家亦不曾有过三书六礼,赵大人据何要求本官回避此案”
“再者,赵大人说本官应当回避,可本官倒是觉得,赵大人才应该回避此案”
一语出,满朝文武皆惊,赵渊皱眉沉声
“穆大人这话简直是胡说,本官执掌北镇抚司,专管陛下钦定的刑狱要案,而穆大人执掌的南镇抚司却是执掌本卫纪律,于情于理都不该参与此案,穆大人也任职锦衣卫多年,怎么犯起这样的糊涂来了”
穆钟看了他一眼,微笑
“原来赵大人还记得,你执掌的是北镇抚司,本官倒是想问问你,今日朝堂之上,可有陛下钦定的要案,宁国府里,又哪里有需要北镇抚司出手的大案要犯”
“宁国府数世奉公,难道换来的就是北镇抚司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仅凭猜想便给贾珍定罪,更要将其抓捕归案,兴师问罪倘若事情真如吴大人所言还则罢了,倘若并非如此,君有何面目见宁荣二府满门忠贤”
赵渊被问得满面通红,勉强开口
“就算卑职不可负责此案,那也不是穆大人您署理此案的理由啊”
穆钟淡淡道“赵大人方才还说,东安郡王府与贾家正在议亲,本官虽已成家立业,毕竟还是郡王府的亲眷,忠正侯的亲叔叔,既然如此,本官听说贾敬病了,到宁国府探望病情,不是合情合理吗,哪里又来的案子要本官负责”
赵渊还在愣神,穆钟已然朝皇上拱手